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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充分的理由

    战况愈烈,根本摸不清场上发生了什么,连帕罗的笑声也被风声盖过,何雨柱更是无动于衷,不如说何雨柱干脆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最后一击了,飞碟磁怪,你答应我的,不可以害怕哦。”

    何雨柱这么说着,反而从那副犯困的脸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手中攥紧了何雨柱不知何时换上的螺丝刀。

    “‘锁定’之后的……大爆炸。”

    “何雨柱,我给你取——”

    抱着盒子的何雨柱总算得到了些宽慰,紧赶慢赶跑回悠真带他们集合的地方,眼看着一路猛冲就能把东西带上去——

    “轰隆隆!!!”

    爆裂声卷起碎石飞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何雨柱慌忙把身边的电飞鼠按趴下,周围不少石块都崩裂开来,而爆炸带起的余震似乎波及了相当一片范围。

    尽管何雨柱只是把脑袋贴在地面却也被震得头皮发麻。何雨柱艰难地爬起来本想抱怨几通,想被眼前的情景震得说不出话。

    山谷中央烈焰熊熊黑烟滚滚,铺天盖地的火红覆盖人的视网膜,眼睛不免酸涩,不知是被亮光晃得,还是被连自己都不曾知晓其存在的泪珠刺痛。

    压抑着狂吼的冲动何雨柱根本也顾不得什么火灾重区,拔腿就往山上跑,连后面电飞鼠跟的吃力何雨柱也顾不得了,左手更是把那只左轮护得死紧,一言不发红着眼眶冲上山头……

    ……哪里还有何雨柱的影子,有的不过是一地狼藉,巨石胡乱地塌落,彻底掩盖了这个战场,只有号风不竭余力地清扫这个凄凉的战场。

    何雨柱近乎是双腿一软半跪在地面上,来不及打理衣着,只能由着脑子里一阵眩晕,用染灰的手抹过自己的脸,已经不知道被风吹得微凉的液滴是不是自己的。

    电飞鼠连半声都不敢吱,只能拿爪子轻轻抠住少女的裤脚。

    “为什么……事情总是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何雨柱歇斯底里地揪住自己已经参差不齐的发丝,像是发自心底的咆哮冲破天空。

    “求求你……求求你回答我啊!!!”

    风声沙沙作响。

    “emo!”

    电飞鼠拉扯起训练师的手指试图让何雨柱抬起头,但少女依旧只是耷拉着那颗灰头垢面的脑袋。何雨柱的嘴唇被咬的发青,泪痕还未风干。

    灌满山谷的风声何雨柱没能听到,焦虑地冲破风的身影何雨柱也并未看清。

    “前辈!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这边好像爆炸然后——何雨柱?!”

    悠真的双眼像被什么东西撑开,眼球两颗玻璃珠似的盯得凸出来,像是要把岩块灼出个洞来,只是坍塌的岩石下依旧死寂无声。

    “让开!!!”

    焦急的嗓音从喉咙里爆发出来,大概是压制到了声带而莫名沙哑,突然陷入狂躁的少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数。

    何雨柱只感觉到右臂被人狠狠往后拉扯,肩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几近脱臼,身体或许要被撕裂开来,却在何雨柱放任思想沉沦于一片空白时那力道彻底消却。

    迎上前跑去的悠真狠狠撞开了何雨柱的肩膀,何雨柱彻底摔落在地。

    肩头或许直击到了什么,随着电飞鼠一声惊呼钝痛感源源不断地充进脑海中,何雨柱却不想直起身子,甚至不发出任何声音,拖着疲软的身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发着狂。

    悠真的衣服也被蹂躏的破乱不堪,但他完全顾不得,几乎是扒住成堆的岩石,任凭尖锐的部分将他的衣衫割的更不成形。

    “何雨柱!你在哪儿,回话、回答我!何雨柱——!”

    他呼喊着,用沾满尘土的双手尽可能地扒住那些岩块的边缘,狠狠地扑抓着迫使它们中的几块松动,紧接着就被他因来不及抽离的双手干脆晃动手背强行抽离出去打翻在地。

    手背被割破了皮,他愣是装作不在意,单手抠住那块嵌的不是太紧的岩石拼命向外扒去,却是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搬不动的同时上了另一只手。

    泄愤似的用已经抠进泥土的指甲按着那块石头,哪怕能隐隐看到软肉上脱落的薄片。

    “沙漠蜻蜓!你在那边发什么愣,过来帮忙!!!”

    少年的脸憋得通红,泪水简直要在眼眶打转。

    堪比暗雷的嗓音大概是太过震慑,有些被训练师的架势吓到的精灵半步子都不敢怠慢,甩着尾巴慌乱地冲上前去,对着一堆凌乱的怪岩偏是手足无措。

    “发什么愣、砸开!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它们都砸开!”

    它的训练师是哭喊着的,指着挡在他们眼前的石山,嗓子愈发的沙哑。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沙漠蜻蜓打量着这座石山,犹豫了许久,一发噪音出了口,石块被震得支离破碎,碎石不住地向下滑落——

    “停下!”

    悠真厉声的呵斥让不知犯了什么过错的沙漠蜻蜓收拢了翅膀,它有些沮丧,听候训练师的奚落。

    却听到那阵叫喊之后只是啜泣声——那个少年是带着哭腔开口的:“何雨柱可能还被埋在这底下……!如果你那样做,我们会杀了何雨柱……!”

    何雨柱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变故。电飞鼠就忧虑地抬着何雨柱的手指,丝毫不敢动弹。

    “别这样。”

    何雨柱最终凭着丝虚弱的气息强撑起来,一步一步或许连何雨柱自己都不知道靠什么力量撑到少年面前,“说不定何雨柱已经逃出来了,至少你看,”

    何雨柱强迫自己晃动着被包裹的完整的左轮,“何雨柱要我带的东西我也——”

    “前辈。”

    谈话被硬生生地打断,语气中夹杂着不善。

    何雨柱对此惊愕,从认识这位有些小愚钝却不失温和的后辈以来何雨柱是真的第一次听见他用那种生硬的口吻讲话,更没听见过他这般怒气冲冲地训斥过精灵。

    何雨柱试图用双眼从那孩子身上捕捉到一些信息,只是在收拢双翼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沙漠蜻蜓旁边的那孩子似乎连生气也失却了。

    “一个跨区的电话费没有多少钱,我也不是那种抠门的人。”

    悠真背对着何雨柱,似乎把表情掩在了阴影之中,只是何雨柱分明看得出他浑身都因过激的情绪而打颤,哪怕他的语气生冷。

    “我只是个新手。我出门旅行可能连几个月都不到,比不上你九年的训练师资历。你很热情很好客,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太阳,是能温暖着他人而高不可攀的存在,是我学习的榜样和我一直试图超越的存在。所以今天这通电话,列表里的无数号码,我唯独打给了你。”

    他突然拽紧了其中一只衣袖,“可结果呢?!”

    “可……你看……左轮……”

    何雨柱一时语塞,何雨柱捧着那布团裹着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递送,甚至做好了被对方哭嚎着扭转手腕拍飞出去的心理准备。

    可是悠真没有,他就定在那里背对着何雨柱,言语失去往日的活泼灵动,是截即将腐朽的木头桩子。

    “我请你帮忙是因为我信任你。我寄希望于你,我没有这个能力,而你应下了要求,所以我更希望你处理好。你没有。为什么何雨柱让你去取左轮的时候顺理成章地离开何雨柱?!我们正是因为应付不来才求援的,两个人都对付不了的敌人,让何雨柱一个人面对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不能动脑子想想吗?”

    悠真这时才转过身,早已泪流满面,或许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都没有向批评的对象聚焦,只是拔了一个音阶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只要你坚持留下来何雨柱是阻拦不了的!!!何雨柱一直都很坚强,什么苦都一个人扛……何雨柱、何雨柱说何雨柱家的店开起来以后还要、还要好好打理一番……可为什么何雨柱要因为你的失误连铸造何雨柱梦想的机会都失去!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沙漠蜻蜓惊得拍打了几分翅膀,电飞鼠更是目瞪口呆。现场气氛中的尴尬愈发的浓厚起来,却是咬紧了嘴唇低着头。

    “那个……何雨柱的店要是不打烊,我会汇款过去的……要赔多少,想买什么就买——”

    何雨柱语无伦次,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够了。”悠真硬生生地打断何雨柱。

    “是我太慌不择路才会造就这种结果。前辈、不、何雨柱·洛佩兹。把你当成我榜样名册最终点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他说着便跨上沙漠蜻蜓,急得解释不清的何雨柱差点上手去够对方的鞋——察觉到这个动作的悠真明显身子一僵往更里面靠了些像是刻意远离何雨柱的接近。

    “起飞!”

    比起指令更像是勒令。

    沙漠蜻蜓也不敢有半分怨言赶紧拍打了翅膀蹿进天空。

    何雨柱愈是急的想要追上,反而是悠真下定决心断了这两者的情面:“沙尘暴!”

    随着沙漠蜻蜓的嚎叫声,肆虐的黄沙漫天蔽日,本来就保持着伸出手臂去够的姿势,沙粒却呛进何雨柱的鼻孔、眼睛,呛得泪水横流。

    何雨柱却无心顾及,挣扎着妄图从沙尘中开辟一片道路,却只将自己折腾的愈显落魄。

    电飞鼠只能一边拉着何雨柱的指头一边勉强用膜翼挡起散落的沙尘,却还是不免险些站不稳。

    沙暴宁息。

    再望向天空时根本不见那片莹绿的影子,被沙暴袭击过的山谷映入眼间的只有一片狼藉,那中间几乎是无力垂下双腿的少女任由何雨柱的身体失去支撑,闭上双眼却止不住泪水。

    何雨柱的喉咙随着颤抖,直到最后,已经发干的唇齿终究压抑不住破碎的哽咽声,而那声音愈加清晰、愈加响亮。

    终是化成毫无规律的号啕,更衬了这堪比废墟的山谷的寂静,电飞鼠仰脸看着何雨柱,更是不知所措。

    而万物归于寂静,只有掠起一片黄尘的清风。

    小果然向那个女人投过去的眼神和它的训练师一样充斥着嫌恶,哪怕个头太过袖珍,它依旧侧过身去站在代恩脚边。

    斜睨的目光是它不想与对方有任何接触的最好证明。珏雁对此倒也不在意,优哉游哉地继续磨指甲任由双斧战龙堵着少年前进的道路。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答应的。借过,我要赶路。”

    代恩拧着眉头动了动嘴唇,脸色不悦到了极点。看得出他本是想落实他一贯的刻薄言语,却又不想做些无谓的纠缠。

    他说着一扯挎包就要大跨步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谁想龙尾猛地砸落下来,要不是他焦急中直接扑向一旁,大概半条腿已经被压得粉碎性骨折。

    一旁的小果然开始冲着双斧战龙龇牙,而爬起来的代恩冷面冷声地道:“你说想要‘接’我‘回’极光团,然后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少爷的脾气还是这么冲,讲话别那么难听吗。”

    珏雁谄媚的笑容让代恩胃中翻涌,“说到底也不过是回家看一眼老爸帮他打打杂的事,您骨子里不会连亲情这俩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吧——”

    “我知道,可利兹特不知道啊。”

    打断珏雁话语的代恩两手插进口袋皮笑肉不笑,对于直呼生父名字这件事也不显出丝毫愧疚。

    “原来我的父亲是一个可以把我的生母蹂躏致死还把他的儿子抛在外面十几年不闻不问甚至毫不犹豫地让他的电狼蛛的爪子抵在儿子的喉咙上的怪人?——淤泥炸弹!”

    熏紫的粘液向四面八方爆裂开来,刚好黏在附近的岩壁上,淤泥增加了岩石滚落的阻力似的使那些气势汹汹的石块终究软绵绵地被拖到地面。

    毒藻龙伫立少年的身前,双鳍支撑着身体,正慢慢调整自己有些闲散的神智。而代恩的眼光落在双斧战龙暗暗收回的爪上,盯得死紧:“别耍小聪明。”

    “不愧是少爷。”

    珏雁右掌暗合在左掌心上似是有节奏的鼓了几下。

    “不过这个嘛……谁让团内讲究优胜劣汰呢?您现在也已证实了自己有的是实力,我想如果要拒绝极光团这么个将你抚养大而团内干部实力优秀——当然我不是说我自己,尽管我觉得真搞个排名榜我还是能名列前茅的——的组织,总该是有个充分的理由吧?”

    代恩抬起头,轻蔑地弯过唇角。

    “我恶心你们。这理由够充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