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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深夜来客

    夜半鬼敲门。

    深更半夜谁会找他呢?张渔退出四方钟,思来想去只有孙飞海可能会来,但屋外气息不强,完全没有金丹期修士的威压。

    当当当——

    外面传来低沉的敲门声,半透明的窗纸上探出一只干巴巴的手臂,阴气森森,了无生机。

    张渔从未见过活人手臂长这样的,这种景色也就只会在魔宗里出现。

    他打开门,外面星月无光,一个枯瘦的高个男子笔直站在门外,一张马脸苍白如纸,嘴唇猩紫,右眼浅青,左眼偏黄,标准的阴阳眼。

    月光从身后撒下来,照在男人肩上,将真实的样貌笼在阴影里。

    “你是?”张渔迟疑道,并没有立刻让开门。

    眼前这个男人他并不认识,而且之前在心魔宗里也未见过这个人,更何况深更半夜前来拜访一定没有好消息。

    男人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张兄弟不要惊慌,鄙人乃心魔宗副宗主徐夸奖,受孙飞海宗主之拖,特来看望张兄弟。”

    “承蒙孙宗主费心,我好的很,麻烦徐副宗主多跑一趟。”张渔立在门口,一只手把住门框,没有放对方进来的意思。

    糟糕。

    探查神通完全不起作用,这人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最低也是筑基中期的水平,如果要硬来,恐怕凶多吉少。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徐夸奖笑了笑,脸上的肌肉诡异地上下抽动,好像无数条蠕动的虫子。

    “如果徐副宗主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不请您进来坐了。”张渔沉声道。

    “那可不行,我受宗主之托,务必要确认张兄弟安全无虞才行。”

    徐夸奖说着,悄悄从背后的左手里弹出一缕灵气,若非聂红雨用传音提醒,恐怕张渔已经中计。

    张渔连忙暗地里运起龟息术,最大限度地减缓自身的呼吸,避免吸入徐夸奖弹出现灵气。

    “这是什么?”张渔传音给聂红雨。

    ''“一种催眠毒气,能够锁死吸入者的经脉,让其暂时失去全部修为。”聂红雨回答。

    好狠毒。果然来者不善。

    张渔心里将这个什么狗屁副宗主骂了无数遍,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冷若冰山的样子。

    “我想休息了,副宗主请回吧。”

    徐夸奖嘿嘿一笑,身影在月色下格外狰狞:“那我就不打扰了,张兄弟好好休息吧。”

    张渔关上门窗,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对方的行迹,可惜的是,他修为实在太低,根本追踪不到对方的气息,又或者说是徐夸奖隐匿气息手段太过高明,完全抓不到把柄。

    “他没有走远,一会儿估计还会回来。”聂红雨的声音响起。

    “他今晚的目标就是我。”

    “孙飞海显然还不相信你,故意派此人来查你的老底,如果是为了灭口,他早就一掌把你拍死了。”

    张渔轻轻点头:“这可不像是魔教的作风啊,你们怀疑谁的话,难道不是直接做掉吗?”

    聂红雨冷哼一声:“你说的是土匪,我们是魔教,这两者自然是有区别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渔问。

    他重返心魔宗就是聂红雨的主意,现在实力又弱,只能靠经验老道的聂红雨想办法了。

    “小废物~你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吗?”四方钟内,聂红雨人畜无害地微笑着,上身微微下躬,前方风景甚好。

    “我有一个计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聂红雨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

    一刻钟后。

    徐夸奖的身影在廊道尽头闪烁,缓缓向前走到张渔所在的房间,在他手中,一盏青色八角铁骨灯笼亮着断续萤火,溶溶夜色下黑袍飘荡,犹如死神提灯。

    “可怜的孤魂野鬼……”

    徐夸奖站在张渔房前呢喃,说完便伸出一只手点破窗纸,透过纸上小洞,看见孙飞海宗主吩咐的目标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长长的马脸上带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下一刻,身形化作一缕黑烟,如鬼魅般透过窗纸小洞,潜行至房间之中。

    桌上蜡烛犹灭,闪着昏黄的豆光,昏昧橙光将徐夸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照在墙壁上,宛如一尊狰狞的石像鬼。

    “他来了哦~”聂红雨兴奋地给装死的张渔传音,好像迫不及待要见徐夸奖一面。

    张渔没有回应,只感觉自己冷汗满身,尽管他把龟息术运用到了极致,但依旧会有微弱的呼吸,不过对方的催眠毒气本就不是置人于死地,有呼吸也算正常。

    对方越来越近,他脚步声很轻,但在张渔耳中却尤为恐怖。

    “看来迷神气生效了。”

    徐夸奖的声音传过来,他戳了戳张渔的胳膊,确定对方陷入昏迷,才放心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让我来看看,你小子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吧?”

    徐夸奖说着,将八角灯笼放在张渔脑门顶首,这玩意儿是专门用来收集、囚禁灵魂的,只要对方一死,灯笼立刻就能化作牢笼,将死者刚剥离的魂魄吸走。

    “这灯笼不错,是个好宝贝。”聂红雨一眼就认出了它的价值。

    紧接着,徐夸奖双手上浮出一层半透明的黑气,纠缠在手腕上汇聚成一个个微缩的黑色符文,这些黑色符文再次汇集,成为两个环形符文圈。

    “是探魂手。”聂红雨眼疾手快,连忙从四方钟内分出一道磅礴的精神之力,将整个人全部包裹起来。

    张渔顿感惊讶,他觉得全身似乎被一层光滑的皂泡所覆盖,那种丝滑柔顺的奇异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徐夸奖招式已成,黑色符文圈在手腕上缓缓旋转,他将手探到张渔额头上,触碰肌肤,黑色符文圈立刻形变,飞速印到后者脑门之上,开始窃取其中的神识。

    “如此简单,真不知道孙宗主在害怕什么,等我找到你所有的秘密,我就把你献给宗主当男宠。”

    徐夸奖满脸奸笑,探魂手却并未深入张渔的神识之海,而是顺着聂红雨放出的精神护盾,来到了四方钟内。

    “咦,不对呀,这小子的神识之海怎么会如此庞大?”

    徐夸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却为时已晚,无法脱身了。

    探魂手穿回来的画面里,四周是一片旷远的原野,雪山草地、溪流森林以及静谧月色下昼伏夜出的各种动物。

    不过最显眼的当属那一座宫殿。

    雄威、诡谲,又带着无上的神秘。

    “一个炼气期修士,怎么可能有如此浩瀚的神识之海、精神之力?”

    徐夸奖难以置信地扫视四周,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他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专修神识,神识之海也不过尔尔,眼前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炼气期就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不、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夸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黯淡无光,嘴里不停呢喃。

    通过聂红雨的精神视觉,张渔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徐夸奖像个小孩子哭闹的样子。

    这不怪你,你面对的是一个大乘境的高手,尽管现在已经陨落,但全部的神识都在四方钟内得到保留。

    聂红雨轻笑一声,玩味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徐夸奖。

    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徐夸奖也会因为无法承受四方钟磅礴的神识而疯掉,要不是她有意控制,对方早就嗝屁了。

    “开始吧。”张渔给聂红雨传音,“你应该有办法控制他吧?”

    “当然有喽。”聂红雨勾勾手指,将两道神识打入徐夸奖伸到张渔额头上的手臂。

    这两道神识各司其职,一道钻入徐夸奖的手指,顺着手臂潜入身体之中,另外一道则飞入他所带来的八角灯笼里。

    徐夸奖顿时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体内,于是连忙释放神通探查,结果还未来得及查出来,聂红雨已经攻占他的神识之海,彻底掌控了他的心智。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一息。

    这就是大乘境强者的实力么?

    张渔不禁感叹。他如果日后有机会踏入大乘境,一定拉张家一把。

    他不禁想起离开天海城那天送她竹发簪的张觅雨,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在玉虚宫里修行了。

    “不要在想别的女人啦,人家还在你的身体里呢。”聂红雨轻笑道,语气娇艳柔媚。

    “大姐,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怎么不正常呢?”徐夸奖突然开口回答。

    张渔吓了一跳,瞬间打破了装晕的姿态。

    “成功了?”

    “当然成功了,主人~”聂红雨操纵徐夸奖把尾音拖的很长,那张长长的马脸硬生生讲出了不该从他嘴里发出的音。

    张渔觉得自己要吐了。

    “明日我会向宗主汇报,说张兄弟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想要谋反的心,今天发生的正道劫杀也千真万确。”徐夸奖说。

    张渔总觉得无论是关波,还是眼前的徐夸奖,被聂红雨占据神识后,都有一种异样的气质,好像变得更闷骚……不对,是妩媚了。

    “你能控制他先回自己房间吗?我现在不太想看到他的脸。”

    聂红雨还在控制徐夸奖不断做着夸张的动作,“他”扯下自己的储物袋,解开上面的神识印记,扔给张渔。

    “干嘛?!”

    这里面装的一定都是魔功,他要这些有什么用?

    “拿着吧,以后会用到的。”聂红雨本体传音给他。

    张渔忐忑不安地把储物袋放到桌子上,目送“徐夸奖”走出自己的房间。

    他遗忘了八角灯笼。

    “孙飞海还不信任我。”

    徐夸奖走后,张渔盯着遗忘在桌子上的八角灯笼,一时间有些不安。

    心魔宗宗主居然派一位副宗主亲自过来验明他的身份,足见此人多疑,若不是贪图之前展示的《嗜血极煞灭》,恐怕孙飞海早就痛下杀手了。

    “只要你还没教他魔功,他暂时就不会杀掉你。”聂红雨放出精神化身,一身青裙轻盈透明,右腿边有一道很高的开叉,一直露到大腿根。

    张渔脸庞微红,把目光移开,“他很快就会学会。”

    聂红雨攥住桌上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呵~你可以分成很多步骤,一步一步教他,我今晚给你写几本册子,分出上、中、下等等,你隔段时间给他一本,你也能多活几天。”

    张渔沉吟一声,陷入沉默。

    为了除掉孙飞海,他好像在心魔宗里越陷越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孙飞海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别看平常没露出獠牙,一旦他张开大嘴,恐怕等待他的只有毁灭。

    “对了,你知道这个灯笼是什么吗?”聂红雨双腿交叠,弓身伏在桌上,完美的身段让张渔差点狂喷鼻血。

    他在张家只跟族内几个女族子有过很浅的交集,根本突破过禁忌,遇到深谙男性之秘的聂红雨自然被轻松拿捏。

    “不清楚,你们魔教的器具,我怎么知道?”张渔没好气地踱到窗前,静静地盯着窗纸上的破洞。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燃魂灯笼,能够以魂魄为灯油,燃尽其中的能量为持灯人所用。”

    “好歹毒的法器。”张渔光是听都觉得备受煎熬。

    “据说一个金丹期的魂魄可以把使用者的实力从炼气期提升到筑基期。”聂红雨浅笑轻言,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张渔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留下这盏灯笼,可以去收集那些恶人的魂魄,让他们不得善终,永世不得超生。

    “徐夸奖的储物袋里也有不少好东西呢。”

    “无非是一些魔功。”张渔嘴上不屑一顾,但心里却稍有些改观。

    在和聂红雨的相处中他渐渐明白,如果用一些非饮血食髓的魔功来对付那些坏人,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聂红雨此时正从储物袋中往外拿东西,张渔粗略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整套跟神识相关的魔功。

    “这个徐夸奖也是个神修?”

    张渔翻了翻书籍和竹简,其中有《》。

    “这些你都可以修习。”聂红雨说。

    “我可以学一些简单的,以后对付魔修。”

    “魔修?”聂红雨笑了笑,“我吗?”

    “不是,是其他那些。”

    张渔简短地回答,虽然聂红雨是魔修,但他总感觉这人跟普通的魔修不一样,从来不会阻止他去杀同族,可那是因为如果不杀对方,他和聂红雨都会挂掉。

    夜色阑珊。

    张渔跟聂红雨又简单交谈了几句,便重新进入四方钟内打坐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