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雨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
“别别别！这些高层的事，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掺和什么，万一出了岔子，那些人可都是些亡命之徒……”
她强行压低声音，呛了一下，边咳嗽边劝道。
这次牵扯的利益相关方太多，情况也颇为复杂，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沈言却毫不在意，摆了摆手：“没事的，夏姐，我又不是想阻止他们，我只是想把我的那一份奖金拿回来罢了。”
“放心，我有分寸！”
“这样啊……”
夏天雨心中稍定，但还是叮嘱了几句，这才放他离开。
沈言前脚刚踏出人事办公室，立马朝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跑去。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公司虽然借了高利贷，但警方应该没法介入。因为只要不出现暴力讨债，就属于民事纠纷。
所以，报警暂时没什么用。
但找董事长就不一样了。
这群人的目的是把公司吃干抹净，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他不信，作为公司一把手，董事长会坐以待毙！
毕竟他叫文建中，是公司名“建中科技有限公司”的起源。
按理说，董事长日理万机，基本都不在公司。
但今天碰巧是周二，董事长例行会来视察。
不过只有一个上午，得抓紧时间。
不一会儿，沈言来到了四楼，被秘书拦了下来。
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彬彬有礼地问道：“沈经理，董事长很忙，你有预约吗？”
“你认识我？”
沈言有些惊讶。
二人应该是第一次相见，但她居然能准确喊出他的职务。
“当然，这是作为秘书的基本素养。”
沈言点了点头。
不愧是董事长，连秘书都这么上进。
随后，他表示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上报，希望她能通报一下。
秘书有些为难，但禁不住他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下来，用座机拨通了内部号码，询问了意见。
虽然只隔着一道门，但规矩就是规矩，不得僭越。
挂断后，秘书点了点头，走过去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沈言谢过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办公室非常宽敞，周围是270度的超大环形落地窗，采光极佳，甚至有些刺眼，让他不得不抬手遮一下阳光。
而此时的文建中，正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屏幕。
遇到麻烦了？
沈言不敢吱声，好奇地打量着平日难得一见的董事长。
他今年32岁，看上去却一副23岁的样子，身着度假风短袖，两条毛腿翘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喝着可乐。
沈言暗暗点头，董事长向来都是亲民风。
虽有些不拘小节，但这些年，公司在他的掌舵下，一直稳步前进着。
除了被下面人阻挠发展技术。
这是沈言作为技术骨干最大的怨念。
正在他猜测着董事长是碰到了客户刁难、员工犯错还是产品质量不达标的时候，文建中开口了：
“你是哪个部门的来着？”
空气顿时静默，只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被击杀的音效。
沈言余光一瞥，看到了他因战死而变灰的屏幕，嘴角抽了一下。
“软件研发部……”
“哦哦哦！软件部啊……等等，你是沈言吗？”
“嗯，是我。”沈言有气无力道。
“哦哦哦！原来是小沈啊，我就说看着眼熟！”
文建中恍然大悟，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并亲自泡了一杯茶。
沈言无语凝噎。
刚刚通报时，他亲耳听见秘书提到了自己的姓名和部门，难道董事长沉迷游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怪不得秘书这么了解公司，怪不得张总经理暗度陈仓不带他玩……
原来是因为董事长完全不管事！
但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也要上。
沈言正色道：“董事长，你知道我们软件部的实际负责人是谁吗？”
“不知道……”
“……”
他不禁扶额，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文建中眨了眨眼，一拍脑袋：“你既然这么问，该不会就是你吧！”
“……”
“嗯，没错。”
沈言很想为他鼓掌喝彩，同时又有点怀疑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算了，顺其自然吧。
“我们软件部真正愿意做事的人不多，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最近，公司有人打算把我轰走！”
“轰走？”
文建中诧异道，当即重视起来。
虽然不谙公司事务，但他知道，经常被提到名字的肯定是核心员工，公司想要发展，必须倚靠这些人。
何方宵小，竟敢当着他的面谋害忠良！
而后，沈言便将自己辛苦带队八个月，临验收时却被唐经理撵走，并转交给一个叫张云的新人的事说了一遍。
声泪俱下，梨花带雨。
文建中勃然大怒。
“还有这等事？你放心，我作为公司一把手，必然彻查此事！”
“明天的领导视察，还是由你负责演示，毕竟是你带队开发的系统，不用管其他人，有人反对就说是我说的！”
然而，沈言却咳嗽了一声。
“这个张云……可能是总经理的女儿。”
“咳咳咳……”
文建中也咳了起来，就像被传染了一样。
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我就说，唐经理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此事再议。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毕竟张永年是总经理，也不是他说动就动的。
但这个牛得先吹出去。
沈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张总最近似乎在搞什么小动作，还不打算告诉你呢。”
“小动作？”
接着，他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只是省略了韩月喜欢色诱，以及受害人失踪的部分。
这部分是夏姐老公的消息，可能会给夏姐带来麻烦。
“什么？还有这种事？”文建中一拍桌子，火冒三丈，“怎么不叫我上一起？”
“哈？”
二人大眼瞪小眼。
沈言目中带着茫然。
他实在是没想到，知道有人借高利贷，并想要赖账不还之后，董事长第一反应居然是为什么不带我？
他真的是这家公司的一把手？
之前准备的说辞，一句都没用上，就好像全副武装之后，发现对手是一团棉花，怎么打都打不动。
不过文建中反应很快，立马清了清嗓子，拍着胸脯说：“我是说，我已经了解情况了，一定会妥善解决，到时候记你一功！”
“哦……”
沈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稀里糊涂地离开了办公室。
待他走后，文建中突然眯起眼睛。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