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给了你上午11点的预约，然后让你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医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下午1点来呢?当护士终于告诉我可以去神经科医生的会诊室时，我浑身僵硬、酸痛，还有点恼火。

    神经学家阮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亚洲人，他挥手让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你在忙什么呢，小伊恩?”他看到吊索后问道。

    “昨天，我的胸口中箭了。”

    “你做的?那你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你怎么不在伤病室?”

    “别往心里去，医生，但我已经受够了一辈子的病床了。”

    “是的，我想你见过，”他若有所思地回答。

    “那么，你过去六个月过得怎么样?”还没有癫痫发作吗?”

    “是的，先生，”我回答，“不过我近来有一些奇怪的变化。不过，它们可能什么都不是。”

    “给我讲讲吧。”

    所以我给他详细描述了“刺突攻击”，等我讲完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担心。“你刚才描述的是颞叶癫痫，”他说。

    这是我最不希望他说的话，我的头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如果我像以前一样因癫痫而丧失行动能力怎么办?如果健忘症恶化了怎么办?“它们会变成像我以前出事故后那样的癫痫大发作吗?”

    “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有可能。

    现在，我通常在这个阶段会做的是送你去做核磁共振和脑电图扫描，然而，目前还没有选择。”

    “为什么不?”我疑惑地问。

    他对这种侵犯医患保密的行为感到愤怒，他说:“守护者已经强制要求，在与患者讨论之前，所有的CAT、MRI和EEG扫描都必须向医院代表出示。”

    “为什么这是个问题?”我问，虽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这是守护者试图铲除从缝隙中溜走的变种人的另一种方式。

    阮医生站起来，轻轻地关上门，又坐了下来。“我竭尽全力隐藏你的……我该怎么称呼它呢?当你2120年11月来到这里的时候，你有独特的能力。我还精心挑选了一个我信任的团队，在给你做手术时，他们会遵守病人的隐私。”

    我想我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你知道?”

    “当然，”他平静地说。“你的大脑、耳朵和声音都与常人有明显的不同，我得说，非常了不起。”

    “医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几乎被感动了。我一生都在隐藏自己的基因突变，相信一旦被发现，我就会被举报。然而，这位医生和给我做手术的团队一直保守着我的秘密，冒着极大的个人风险。

    “你什么也不用说，孩子，”他热情地说。“医学界有很多人几乎会不择手段地隐瞒21世纪初接受生物工程改造的那批儿童。

    在你母亲怀孕时给她做过超声波扫描的技师显然是其中之一。”

    “对不起，你刚才是说‘生物工程’吗?”’”我问道，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没错，为什么，你认为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

    “守护者说这是核辐射引起的突变。”

    “哦，不，”他笑着安慰我，“核辐射可能会导致出生缺陷，比如腭裂、多出手指或脚趾，但现在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所以这是故意对我做的?”谁给谁的权力?”我问道，心中涌起一阵怒火。

    “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伊恩，你最好不要知道事情的具体细节。我只想说，这是一个遗传学家秘密进行的未经授权的实验，当他被发现时，他很遗憾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毁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守护者知道这件事吗?”

    “年纪大的肯定会。”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呢?”

    “老实说，伊恩，情况未必如此。我只知道，当守护者找到任何一个经过生物工程改造的孩子时，他们就会把他们带到北端的一个秘密设施里，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变成这样——拥有这些能力。一方面，我对这种卑鄙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另一方面，我认为我的异常是有史以来最神奇的礼物。我想知道为什么遗传学家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适应后世界末日的环境吗?如果是的话，他的成功是最辉煌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些颞叶癫痫呢?”我问，改变了话题。

    “我现在要做的是，至少在监管人放松对医院的控制之前，给你服用抗惊厥药，每天服用两次。这些应该能阻止癫痫发作。明天开始吃药，四周后再来找我。然而，事先告诉你的家人或同事，如果你有严重癫痫发作，他们必须立即带你去急诊室。他们必须指名求我。”

    我点了点头，他递给我一张处方。

    “医生，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当我的颞叶癫痫发作时，我看到的图像是什么?”我犹豫地问。

    “它们是记忆。”

    “记忆?”我震惊地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呢?”

    “给我举个例子。”

    “其中一片段是抛光的木地板，上面有拖鞋和靴子，我不记得以前见过这些东西。另一个是凌乱的浴室水槽，这和我见过的水槽完全不同，还有类似的东西。”我想我最好不要提枪，以防万一。

    阮医生若有所思地死了。“我猜，小伊恩，这些记忆来自你不记得的那一年。”

    这句话让我很困惑。“但我父亲告诉我，我在医院里度过了整个2120年。”

    “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对手术反应很好，几天后就出院了。”他回答。

    恐惧在我的内心深处滋生。我突然感到非常、非常迷茫。“那一年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做什么?”

    “我建议你问问你父亲。”

    我不情愿地承认:“我们现在并不怎么说话。”“我在医院住了多久?”

    医生翻阅了我的档案。您于2012年11月16日入院，12月8日出院。

    我从座位上微微站起来，以便能看到医生正在检查的出院单。我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

    病人:伊恩·琼斯

    出院时间:2012年12月8日

    签名人:威廉·琼斯

    与病人的关系:父亲

    从11月中旬到12月初，我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星期。从一月到十一月我都在哪里?我父亲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健忘症会抹掉整整一年?

    医生突然前倾，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膝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伊恩，因为你的记忆似乎开始恢复了。你父亲坚持说我告诉过你，你的头部受伤是由于天花板坍塌造成的。”

    “这不是造成它的原因吗?”

    “不，你中枪了，不过不是在你被送进来的时候。你以前做过手术，但不是神经外科医生，”他说。

    我在那里坐了一段时间，试图消化他刚刚抛给我的令人痛苦的信息。我在2120年中枪了!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谁开枪打我的?他们为什么朝我开枪?我刚才经历的迷失方向有可能变成完全的眩晕。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伊桑，我也希望能和你多谈谈，但我今天要看的病人名单和我的胳膊一样长。你可以在我的办公室待多久都行。我要用隔壁的办公室给下一个病人看病，”阮医生边说边站起来。

    我想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了，我也不确定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坐了多久，试图理解他对我说的话。我父亲说我从1月到12月一直在医院。那么，从1月到11月，我都做了些什么呢?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在做什么，我都被枪杀了。

    我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看看我父亲，让他说出真相，但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想他可能会把我赶出家门。

    我最终离开了医院，开始慢慢地走回我的公寓。我没有把处方拿到医院药房。如果我开始服用抗惊厥药颞叶癫痫就会停止，记忆也会停止。我非常想要那些回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去弄清楚在那几个月里我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