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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武侠仙侠 / 东海龙宫蟹将军 / 第二章 名定此生

第二章 名定此生

    人禀五常以生,感阴阳以灵。

    有身体之质,名之曰形。

    有噓吸之动,谓之为气。

    气之灵者曰魄,气之神者曰魂。

    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

    附形之灵为魄,谓初生之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

    附气之神为魂,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附气之神也。

    魄在于前,魂在于后,

    魄之识少,魂之识多。

    人之生也,魄盛魂强。

    及其死也,形消气灭。

    圣人缘故,以生事死,

    生魂曰神,生魄曰鬼,

    合鬼与神,教之至也。

    魂附于气,气又附形,

    形强气强,形弱气弱,

    魂以气强,魄以形强,

    魂为阳神,魄为阴神。

    魂魄载营,阴阳抱一,

    是为元神。

    ┄┄┄┄

    久睡初醒梦无依,慵懒倦乏神意虚。

    天日浮影正中悬,但见海云自来去。

    ……

    眼皮微动,刺目的日光让李潜一时难以适应,只是眯着眼,露出一丝小缝,过了好一会,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慢慢的完全睁开双眼。

    李潜稍微动了动身体,只感觉浑身懒懒的,使不上力,不得劲儿。

    咦!是被子?谁给自己盖的?

    难道是那个和自己说话的女子吗?她人呢?

    李潜下意识的左右前后看了看,也没发现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女子在哪里。

    恍惚间,隐约见到地上有一片阴影,转头一看,只见一少女正凌空而坐,笑吟吟的望着他。

    喵耶!

    神仙?妖怪?谢谢?!

    虽然李潜已经从大蟹的记忆里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知道归知道,但是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李潜心里还是异常震惊。

    “你是谁?”着实被眼前会飞的少女惊到了,李潜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少女看到了李潜紧张的神色,似乎也在斟词酌句,回答道:“这位……嗯……道友,我只是偶然路经此地,并无歹意。”

    刚和少女说了这么一句话,李潜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情似的,愣神一想,喵蛋!我居然能说话了!我又变回人了?!

    躺在地上的李潜看了看自己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戳了戳自己的腰,还往被子里面伸手朝自己的大胯捏了一把,一时竟然有点难以置信。

    感觉到随着自己醒来,力气好像在慢慢回到身体,李潜便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的将上半身支起来。

    一坐好,就迫不及待掀开盖着的薄被,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都变回来了,刚掀开一半,只觉遍体凉意,浑身透风。

    喵耶!身上连半片布头都没有,浑身光洁溜溜的,双手拉住被子,赶紧盖了回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被……

    偷偷瞅了一眼地上那少女的影子,呃……这也太可怕了,李潜都不敢往下想。

    听到有哗哗的水声,转头便看见旁边有有一条小溪,只好紧紧裹着薄被,站了起来,踩着小碎步,像是只鹌鹑一样,慢慢挪到了溪边。

    借着平静清澈的溪水倒映,李潜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水里微微晃动起伏的倒影,相貌一如当初年青的自己,肤色也没有像当初做打灰人时一样黑,与过去最大的不同,除了一头披肩长发外,便是此时自己的眼神不再像年轻时那般狂野锐利,眼眸中尽显沧桑黯然,还藏着几分澹泊宁静。

    看着此刻倒影在水中的眼睛,李潜心里不胜伤感,那是自己用半生所酿的苦酒,都沉淀在此刻的眼眸里。

    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番离奇遭遇,坠机之劫,重生化蟹,天打雷劈,二世为人。

    虽然说人的一生要都经历许多磨难,告别许多的亲友,这一时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还是难以平静。

    其实李潜心底却是已经隐隐知道,自己与过去已是相隔了两个世界,无缘再见,客寄异乡,亲人永别。

    想到这些,再想到那些难堪的过往,泪水便不自禁的簌然而下,滴落在小溪里,小小涟漪模糊了淡淡的人影,此刻,这溪流便如悲伤汇聚。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啊,是什么让你低下了头?是什么让你泪流满面?

    “你哭了。”少女说道。

    声音在身旁响起,李潜转头看去,不知何时,那少女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俏立在一旁,离着李潜三步远。

    “嗯,让姑娘见笑了,回首过往,一场大梦,不胜感怀。”李潜唏嘘的说道。

    那少女安慰道:“道友不必如此伤怀,能成功渡过这化形之劫,脱却妖胎,化为人身,已是殊为不易。经年苦修未付东流,今日终成道果,得此一副载道之躯,从今以后大道有望,真是可喜可贺,小女子在此恭贺道友了。”说完,那少女盈盈施了一礼。

    在少女说话间,李潜也在静静的打量着她,登时被她那明亮动人的眼眸给吸引住了,她那微微含笑的眼睛像一轮弯月玉钩,勾住了李潜的目光,一时间竟忘记了移开。

    少女被李潜呆呆注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微微嗔怒,啐了一口道:“轻薄子!”

    听到呵斥,李潜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不敢多看,余光扫了一眼。

    只见:

    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

    细看诸处好,人道柳腰身。

    ……

    收敛心神,李潜心里细细想着刚才少女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刚才她说什么渡劫化形?难道……难道是那些打在身上的天雷?

    妖胎人身?难道她说的是那只大螃蟹和现在的我?

    然后……是我……

    嗯……

    可能是这样……

    也可能是那样……

    李潜脑中遐想补充了一番,不过那载道之躯又是什么?

    李潜刚想开口询问,转念又觉不妥,自己刚来此处,人生地不熟的,言谈中决不能透露半点自己的真实来历。

    怎么办才好呢?骗她嘛?

    李潜此刻又想起自己身上披着的绣花被子,那一定是那个少女给自己盖上的,能给光着身子的自己盖上被子,此举可以说是善意十足,温情满满。

    虽然她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坏人,但是话又说回来,谁会把坏人两字刻在脑门上呢?纵然骗人有点良心不安,但是天大地大,存亡最大,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嗯……

    也不能说是骗,读书人的骗怎么能叫骗,那叫演,暂时用大螃蟹的身份先演着她!

    就这么的决定了。

    李潜回想着大蟹的经历,循着大蟹的记忆,说道:“我本是这海中的自在逍遥的大蟹,虽是早早开了少许灵智,却不能言语,平素向来浑浑噩噩,如在母胎。今日化形,方显清明,不知人情,未经世故,初与人言,若有失礼,还望姑娘多多见谅。”

    少女也不与李潜计较太多,见李潜裹着薄衾,拱手施礼,一脸歉意,又看着李潜现在滑稽窘迫的样子,心中一叹。

    只见少女双虚托,手里青光闪过,多出了一套衣衫,青光再闪,一双布鞋出现在衣衫上,对着李潜说道:“你还是穿上衣裳再来与我说话,喏,这是一身新衣物,送你了,快拿去穿上。”

    少女说完,把手上整齐叠着的青黛衣衫往李潜面前一递,李潜下意识的接了过来,说道:“这个……多谢姑娘了!”

    看着少女手里忽然之间变出来的衣服鞋子,李潜又震惊了!这是叮当喵的口袋吗?袖里乾坤?还是芥子须弥?这也太神奇了!

    李潜也不多想,看了看周围,见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抱着衣裳鞋子进了树林。也不做作,信手把绣花被子挂在树枝上,象征性的挡在了二人之间,便开始换起了衣服。

    心里想道:自己早被那女子看光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这衣物里外各一套,内里贴身的白色薄衣宽松舒适,像睡衣一样。外面穿的袍子类似古代汉服,李潜隐隐记得汉服的衣襟左右交叠是从左往右,汉族右衽,便这般穿了。

    窸窸窣窣响了一阵,李潜从小树林中出来,手里抱着叠的整齐的被子。

    那少女一见李潜散发披头的模样,登时忍不住掩口笑道:“那是束发用的锦带,不是系在腰上的。”

    李潜尴尬的解下,便照着少女说的,用这一条布带把头发扎起了,来回试了几次,总是也不得要领。

    再试了几次无果,李潜一脸迷蒙,这也太难了吧,不系行不行?把头发剪了行不行?

    这也太难了!我不会呀!怎么办?

    少女摇了摇头,笑叹道:“过来吧,我帮你!”

    李潜走了过去,把手里寸许宽二尺长的束发锦带递给了少女,说道:“那就……有劳姑娘了。”说完便背对着少女蹲坐。

    少女见李潜就这样背对着她,不曾顾虑迟疑,也不扭捏造作,更无丝毫防备,心里也是一愣,想道:这人真是心大,也不怕我对他不利,是天性纯真?还是懵懂无知?

    少女也不多作迟疑,手起指落,如织女穿梭,隐约间,指缝似乎有一道青光闪过,不过片刻,李潜就听她说道:“好了!你起身吧。”

    李潜站起,转身拱手施礼,说道:“多谢姑娘!”

    少女看到此时的李潜一洗方才落魄之态,身形挺拔,步履沉稳,眼神清澈透亮,脸上正气自生,翩翩少年,温润如玉。

    头上是鹅黄束发锦飘带,胸前是月白云纹衣领襟,腰横一条波涛浪卷漩涡纹绸织布,一袭青黛长衫正合身。

    李潜这一身装扮,看得少女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装,京中那些少年公子虽是锦衣玉袍,华服冠盖,大多都是倨傲不羁,浪荡轻浮,他们若是与眼前这人相比,还真是不如远甚。

    比那探花郎,还要胜上三分!

    少女看着李潜,神情似笑非笑,说道:“你刚才就这么背对着我,丝毫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把你给害了?”

    “姑娘说笑了,若是姑娘有一丝恶意,我早就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了,姑娘神形玉体,温和善良,定非俗流,怎么可能会是恶人。”李潜语气真诚,演技精湛。

    少女收起淡淡的笑意,正色道:“你这么容易轻信他人,将来怕是要吃大亏。”

    还不等李潜回话,少女又问道:“记得你在昏迷之前,叫了我一声‘娘’,为何如此?难道我与你母亲长得很相像吗?嗯?”

    李潜回想着,心里一惊,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喊的是——娘希匹!

    娘?

    这里面的误会!可大了去了!

    喵耶!

    她说她只听到了一个字?还好!还好!

    这骂人的话,决不能让她知道真相,不然就凭她显露的会飞还会变东西出来的本领,自己一定没有好下场。

    心念电转。

    哎!有了!

    求生的本能让李潜入戏更深,只见他眉头一皱,随即舒缓,然后注视着少女眼睛,深切的说道:“我或有父母,但是从未见过。姑娘长得和我母亲一样也是无从说起。不知姑娘是否听说过,这生灵初生,往往会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认做自己的母亲,我当时也是这样的啊!就像雏鸟破壳,海族化生。我当时意识迷迷糊糊,看见姑娘,就像看见了亲生母亲,出于生灵本能,就对姑娘喊来这么一声‘娘’,那都是天性使然。难怪我一见姑娘就觉得异常亲切,天下之大,你我偶遇,这就是缘分啊!”

    少女见李潜这样说得情真意切,心想自己确实也是有听说过这种事,喃喃道:“是这样啊!”

    李潜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呵呵,男人的嘴。

    口中却继续说道:“就是这样!说起来,其实我还是个孩子啊!”

    少女诧异:“啊!你是个孩子?”

    “是啊。”

    “几岁?”

    “一岁。”

    少女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李潜,用双手比了比,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一岁?”

    李潜继续胡诌道:“姑娘你不信?我都有点不信!一岁就已经和常人一样高了。虽然我以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但是成为一个人,那可不就是出生在今日嘛!那不正是一岁!”

    少女被李潜这样的言辞说得愣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却又觉得没道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昏迷之时,我见你身上有伤,便喂你吃了一粒丹药,如此自作主张,还望道友勿怪。”

    李潜听少女这样说,忽然想起自己昏迷时看见的月亮、雾气、还有月亮沉入那道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时,自己当时的感受,浑身暖洋洋的十分受用,被雷劈后的不适之感尽消,想来这便是少女口中所说的那个丹药的作用了。

    这还真是一个好姑娘!

    李潜自大蟹记忆中得知,原来这只大蟹已经独自修行了无数载,妖魔鬼怪见过不少,人类还真是一个都没有见到过。

    若是要让自己像那只大蟹一样独自一人呆上千万年的岁月,想一想就能让人疯掉。

    这修行之路,道缘最是难得,她既能赠我救命的灵丹,定是个心地纯善之人。

    再看她身怀术法,想必是个有传承的,只是不知她心性如何,且在言语上试她一试,探她一探,若是质性不坏,这条大腿我李潜抱定了。

    李潜故作大惊,仿若难以置信的说道:“啊!竟有此事!难怪我在昏迷之时觉得有一股玄妙的气息在浸润全身,温养心神,原来那竟是姑娘给的丹药起了妙用,这气息将我从黑暗昏沉之际拉了回来。姑娘,你这是救了我一命啊!你就是我的恩公呐!恩公在上,还请受我一拜!”说完,李潜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朝少女深深作了一个长揖。

    少女侧身让过,说道:“道友不必叫我恩公,扶危济困,本是我辈修士本分,也无须多礼。”

    “那……恩母?”见她是个女子,李潜试探着叫了一声。

    女子被他这一声‘恩母’唤得几乎道心紊乱,急忙摇头摆手道:“更别叫什么恩母,也无须言谢。你若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我一声道友就是了。”少女心下暗想道:这人是……真呆?

    道友?什么道友。叫道友那不显得生分了,必须死死黏着,今儿个,我李潜这脸皮就不要了。

    “言谈许久,还不知道姑娘芳名是?”李潜问道。

    “吴月。”

    “啊!原来是吴月姑娘,蟹某飘零半生,未逢父母,姑娘若是不弃,愿拜为义母!”李潜一脸正色的说道。

    天雷滚滚,晴天霹雳,这是吴月此刻心中的感受,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却自称自己只有一岁的男子,竟然还要拜自己为义母?

    我也是个孩子啊!

    吴月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脱口而出,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此事,绝无可能!”

    李潜不死心,继续说道:“既然吴月姑娘有所顾虑,那便作罢。如若不弃,蟹某愿拜吴月姑娘为师,必永感恩义,愿指日月为誓。”

    吴月一听,自己虽然已经有不俗的艺业在身,但是若要当人家师傅,终是有些不妥,只怕这人的法力比自己还要强横。

    仍是摇头,拒绝道:“此事不可,我学艺未精,不敢误人道途!”

    李潜贼心依然不死,又生出一个念头,想起自己醒来时身上盖的被子,想必是自己全身上下已被她看光,就是不知道她馋不馋我这个身子?

    把心一横,说道:“蟹某修行了无数岁月,方修得如此一副人身,初见姑娘便感亲切,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愚鲁驽钝,卑微粗鄙,此番救命之恩,蟹某无以为报,愿以此身相许,万劫不弃。此言天地可鉴!”

    吴月见他这般说着,言语无比真诚恳切,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禁面色羞赧泛红。

    李潜一见这女子怀春模样,心道:诶,有戏!正要继续开口,准备步步进逼。

    少女见李潜还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糊涂之言,忙摆手制止道:“停……你停下!别再说了,我答应做你师傅,收你为徒便是了。”

    李潜见自己这一番近乎无礼的话,也没让这姑娘口出恶语,心态真好,虽有稍有失态,那也在意料之中,果然是纯善宽厚。

    李潜的心里已是有了决定。

    “多谢师傅慈悲,请受徒儿一拜!”李潜说着,露出一脸欢喜之色,对着吴月拜了下去。

    心中想道:白捡一个天仙一样说话又好听的便宜师傅,赚大了。

    接着,李潜又如先前所言,指天立誓道:“日月在上,天地为鉴,蟹某今日拜吴月姑娘为师,必勤心修持,永不背弃。”

    吴月听到李潜就这样对天立誓,心中一惊,暗暗想道:大道誓言就这般随意立下,这人还真是个……呆子!

    妖类成道本来就是靠吸取日月精华修行,他以天地日月起誓,不啻于修士以道心立誓言,不亚于魔头以魔种作契约。

    至真至性,我不如他!

    在李潜看不到的地方,少女右手暗里作剑指之处,指缝间所夹着的一枚青色剑丸,已经被少女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吴月渐渐回过神来,我只是路过此处,顺道过来看看什么是什么妖怪在渡劫,怎么就突然多出了一个徒弟,一时有点茫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之处。

    自己初来四海界,师傅所说的机缘到底是在哪里呢?这徒弟是此地大妖化形,在此已生息了无数年月,说不定还真知道点什么天材地宝洞府遗墟所在之处。

    嗯……我得想办法从他口中骗点什么出来,不行不行,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能骗徒弟呢!让师傅知道了,怕是要受罚。

    我辈修士,那叫诓!

    不过这个徒弟虽然实力不弱,可这脑子看上去好像不太好使,到时只让他做一些引路对敌打杂跑腿的粗活就是了,倒也能省下我不少功夫,此行不亏!

    看着眼前男子脸上欢喜之色不似作伪,心中一动:师傅所说的机缘,会不会应在此人身上?

    “你可有姓名?”吴月问道。

    李潜也是被吴月问得一愣,转念一想,这螃蟹还真是没名没姓,而自己李潜的本名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

    我是螃蟹!我是螃蟹!我是螃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便对吴月说道:“弟子平时独来独往,无父无母,无名无姓,今日能拜吴月姑娘为师,从此不再伶仃,实是弟子之幸,还请师傅大发仁心厚德,赐我姓名。”

    吴月见他长揖行礼,沉吟片刻,说道:“自古以来,这螃蟹不管是未化形时,还是化形之后,一身的神通本领往往都在这双螯之中,吃拿卡要,无不如意。我便从你这一族最擅长的手上功夫取个姓氏,教你姓‘螯’。

    而今你已得道化形,已非介虫之属,螯字去个虫底,便是‘敖’姓。敖者,游也,你已得此自由之身,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此姓与你现在处境正好应合。你觉得如何?”

    李潜一听,心想:姓敖!嗯!不错不错,自己所知道的,姓敖的不都是龙嘛。忙谢道:“这个姓好极!多谢师傅赐姓,还请再赐我一名。”

    “你本是天生地养,妖灵成道,虽然不谙世事,行止粗野,言语庸俗,可那也是未服教化,天然率真。与你相处虽短短半日,你却是执礼甚恭,不像别的妖怪一样上来就是打打杀杀,我就从你这知礼好揖之处取一个名,叫做‘拜’。给你取的名字,就叫‘敖拜’,你看可好。”

    听到吴月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李潜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个戴着红帽子长着白胡子的老爷爷身影,举着右手,五指作抓握状,口里蹦出四个字。

    想到此处,李潜心中一阵激灵。连忙求道:“师傅,换一个可好!”

    “心有所感,言出法随!不改!”说罢,俏脸一甩。

    李潜看着吴月使着小性子,暗暗腹诽道:这小娘皮!还挺傲娇!

    只得拜谢道:“多谢师傅赐我姓名!”

    敖……拜……,这个名字!难道是在昭示着什么吗?

    ……

    吴月看着眼前犹自沉思李潜,觉得自己这番遭遇,也是离奇,眼见诸事已了,也是时候该走了,便祭出云梭,对着李潜说道:“那个……徒儿……敖拜,该走了。”

    “知道了,师傅!”吴月还没适应突然而来的师傅身份,李潜却像是拜师很久一样,这‘师傅’二字喊得滑溜顺口,无比自然。

    云梭通体洁白,约有三丈长,一丈宽,外观像一只扑食的白色的大鸟,两头尖尖,中间圆圆,漂浮在那里,离地二尺高。

    看着吴月突然之间变出来东西,李潜已经是见怪不怪。随口问道:“师傅,这是个什么物件。”

    “这是白鹄云梭,修士的飞行法器,上来吧。”吴月回答道,说完,便一跃跳了上去。

    李潜也不迟疑,单手扶舷,一跃而上。

    打量着云梭,李潜心里想道:这会飞?敞篷飞机?没有翅膀,没有螺旋桨,没有喷气口,难道是反重力?好神奇!

    李潜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坐飞机的经历,心有余悸,问道:“师傅,这个什么白鹄云梭会不会突然坏掉,然后……从半空中掉下去?”

    吴月一脸关怀的回答道:“徒儿且放宽心,就算是在半空之中坠下,我也能护你周全,不必畏惧!况且,以你的肉身,也不一定能摔死。”

    “师傅啊!我只在海里游过,从来都没有上过天,所以觉得有点……嗯……有点新奇。”李潜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吴月也不答他,只是轻声低喝一声:“起!”

    白鹄云梭便斜着向空中飞去,初时稍慢,片刻之后,便越飞越快,往云霄窜去。

    一层薄薄青光笼罩着云梭,风雨不侵,也隔绝了云梭的破空之声,显得异常静谧。

    起步平稳,没有顿挫,加速线性,真是神了!李潜心中赞叹不已,这乘坐感,胜过以往任何载具!

    回首望着下方小岛,李潜深深注目,似要将它印在心底。

    云梭远去,眨眼间,小岛隐没天际,只剩一片碧蓝天海,浑然一色。

    ……

    “师傅,这云梭能御空飞行,靠的是什么啊?”

    “阵法。”

    “师傅,那驱动这阵法靠的是什么呀?”

    “灵力。”

    “师傅,这灵力又是从哪里来的?”

    “元晶。”

    “师傅,这元晶是什么啊?”

    “晶币。”

    ……

    ……

    ……

    李潜不断的问着,从这个师傅口中,慢慢的揭开了这个神奇世界的一角面纱。

    这世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