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的国债利息都要10%，那么欠税的应该也要交纳利息和滞纳金，那么按12%利息算好了，如果说地主愿意补税，那这就是一笔银子。

    如果不愿意补税，那么那些土地就可以拿去拍卖，我们再派人去买，扣掉欠税，那就只用付一点点钱就可以买下来。这不违法吧？”

    “这应该是不违法的。那些地主把土地都看得很重，应该会拿钱出来补税，那我们这么一番操弄，至少能够追回很多的欠税。”

    朱经理心想，那就是没办法，低价把那些土地买过来了？大明朝的这些土地持有人，跟后市的股票持有人不一样，他们都是长期投资者？很难通过价格波动和大利空，去吓唬他们，把他们手中的土地给吓出来？不管了，总得试试看，也许能成。

    “追回欠税以后，由政府和地主签订一个租地的协议，暂时先定为5年，地租要够低，扣掉税和我们的成本以后随便加点钱。这样，朝廷以解救饥民生命为目的，士绅和地主能够拒绝吗？那不是推饥民去死？”

    “恐怕难处就在这里，饥民们不愿意去租地，他若愿意他就不会跑来京城了，地主们也不愿意以那么低的价格出租，朝廷夹在中间，不一定好做啊。”

    “此事找孙传庭商量后再定。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什么都不做，大家都只能等死。”

    孙传庭家正堂上。孙传庭与几个学生正在正堂议事。

    孙传庭：“皇上要任我为顺天巡抚，安排京中饥民在荒地上耕种。几位老弟，可有什么可以教我？”

    冯益之：“老师，此事顺天府尹自可为之，为何还要用老师？”

    “顺天府尹和几个阁老，意思是让下属各县令，问询士绅，由士绅雇佣饥民，或租地予饥民耕种。而皇上似乎另有想法。皇上的意思，应该是嫌这种方法太慢，或是安排饥民太少，想直接安排饥民到抛荒地耕种。”

    刘琴轩：“老师，如此，必会与地主士绅起冲突。各地士绅多想趁灾年低价购地。而有地缺粮的小民宁愿逃荒饿死人，也不愿低价卖地，只要家中没有死绝，灾荒一过，田地就算保住了。若老师强行耕种，使小民有了活路，士绅们哪有办法低价购地？”

    孙传庭：“国家大事，就是坏在这些恶绅地主身上。大半流寇，都是这帮恶绅所赐。内有流寇，致国家无法专征鞑贼。国势如今已危，不行非常之举，恐国将不国矣。”

    冯益之：“老师高见，洞若观火。然朝廷官员几万人，若阁老，若各部堂，若府尹，他们难道不及见此？为何他们纷纷装聋作哑？”

    孙传庭：“各人明哲保身罢了。”

    冯益之：“前次老师在陕清屯，已得罪各勋臣武人，致被罪下狱，幸尚有正直文官维护。若老师今次开荒，恐文官亦群起攻之。老师，到时你真是一孤臣了。此事险极，请老师深思之。为今之计，应设法推脱为上。”

    孙传庭：“我亦知此事极险。故我向皇上提出，我欲抚鲁，为皇上在山东清屯，或能得几十万两，奈何皇上不允。”

    刘琴轩：“此事极怪。朝廷缺钱，世人皆知之，为何今上弃几十万两不要，而非让老师带饥民垦荒？”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冯元瑞，突然开口：“莫非今上与各地士绅打得是同样主意，想侵吞荒地？今上见收不回卫所地，转而以为荒地为弃地，可轻易得之？”

    冯益之：“今上不知，无论士绅小民，都视土地为命根子，谁肯真弃地？各家小民逃荒，谁家不带着地契？今上恐见不及此，老师定要与皇上分辨清楚，万不可替皇上夺人土地。”

    刘琴轩：“老师与皇上论此，旁边应有辅臣在侧。决不可为皇上筹谋夺地。”

    冯元瑞：“老师，上策仍是极力推脱之。”

    孙传庭：“老师也想推脱。前几天诸位欲拿银子替我买国债，我坚拒之辞，为成国公侦知，言我对皇上怨望。如今我若推辞不就，旦夕之间恐大祸立至，且牵累诸位，奈何？”

    冯益之：“老师，买不买国债，是对朝庭的态度问题，哪怕几两银子也好，为何老师定要坚拒之？”

    孙传庭：“朝庭发国债，乃饮鸠止渴之举。到时本息越来越多，如何是了？且欲引小民出资购债，更是不该。唯此事在户部，老师不好进言，怎可同流合污，去买什么国债！”

    众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冯益之：“老师，过刚则易折啊！老师！为今之计，唯有与皇上分说清楚，使皇上打消主意，不然，则不置一策，一切唯皇上旨意行事，或可求得一线生机。天下者，朱明之天下也，皇上不担责，万事决不可为。”

    成国公府。成国公与一个中年人正坐在堂上边用膳边谈话，这中年人身着锦衣卫六品官服。

    成国公：“十三叔，皇上可已下令收押孙传庭？”

    十三叔：“未曾。已打听到，皇上想调姓孙的任顺天巡抚。”

    成国公：“去清理顺天的卫所？我们家在顺天的地可不少。”

    十三叔：“应该不是。皇上说不要去清理卫所了，去安排京师饥民开荒种地。”

    成国公：“果然，皇上让孙传庭清理卫所，只是虚晃一枪，让我等虚惊一场。这些饥民挤在京师也确不是个事，此事，我等不必理会。”

    十三叔：“看来这姓孙的很会巧言分辨，能让皇上信用他。”

    成国公：“再怎么信用他，也不过是皇上的牛马吧了。姓孙的自负才高，不知自己是个什么角，早晚得玩完。就凭他那几下，也想跟我们斗！”

    十三叔：“正是如此！牛马再得力，也是牛马。吃的是草，住的是牛棚马棚，哪比得上狗，与主人同吃同卧！狗就是再怎么咬牛马，主人也不会真在意的。”

    成国公：“”主人再怎么穷，也不会少了狗好吃的。”

    十三叔：“就是这个理。哪怕到了最后，真的没得吃了，也是杀了牛马吃，狗还能跟着吃几口。到那时，当狗的吃饱了牛马肉，再想辙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