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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女频频道 / 大宋熙宁探案录 / 第四章 真相 1/3

第四章 真相 1/3

    次日,京畿提刑司的档案室里,一众人正在埋头苦干报告。

    “不行,我写不下去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李弦干脆把笔一甩,转了转脖子,罢工不干了。

    “哈哈哈哈,你也有不行的时候!”李衍却开心的不得了,赶紧炫耀了自己已经写了三页的报告,“这实践课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钟大娘有不在场证明,卢爱没有作案动机,目前疑犯里嫌疑最大的只有刘淑儿了。”任宗策以为是李弦没想明白,特意又帮她理了一下思路。

    李弦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又看了一眼同样身为女子的朱思柔,希望她也有跟自己一样的直觉。

    但朱思柔却并没有感觉到李弦的求助,轻声问了一下身旁的李衍,“刘淑儿的淑是哪个淑?”

    李弦瘪了瘪小嘴,无奈地看了一眼离得最远的杨仲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胥吏么?怎么也要写报告?”

    “这也是我负责的。”杨仲齐用一种特别奇怪的握笔方式在写字,“报案是我巡街时接到的,尸体也是我发现的。”

    “那当时艾学录让你拿着这个案子来找我们的时候,有特别交代什么么?”李弦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尝试地问道。

    “没有。”杨仲齐也回答得很干脆。

    李弦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就跟蔫了的喇叭花一样,耷拉着小脑袋。

    “汤饼到了。”拎着好几个食盒的任宗景推门,在门外温柔地说道,“档案室不能饮食,大家出来吃吧。”

    杨仲齐干脆地放下了笔,跟着任宗景去了游廊。

    鸡贼的李弦趁杨仲齐走后,拿起他的卷宗,皱着眉头看了起来(字实在是不好看)。她主要是好奇,杨仲齐有没有说谎。

    事实证明,杨仲齐写的报告,确实跟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差不多。

    只是看到某处细节后,李弦的神色立刻变严肃了起来,也顾不上偷看这茬了,她拿着杨仲齐的报告,冲出屋外,对他问道,“塌桌有茶杯,杯口有红唇印。这内容,怎么卷宗里没有?”

    “这属于证物,存放在隔壁的证物室,卷宗里关于凶手是女的猜测就是因为这个证物。”杨仲齐一边吃着汤饼,一边解释道。

    听完这话的李弦,气不打一出来,原来这世上除了她弟,还有同样能让她气到头脑发昏的马虎人。

    还没等李弦张口责备,就听到任宗景正色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没有写在卷宗里?”

    “啊?”杨仲齐赶紧把嘴里的汤饼咽下,说道,“这有啥重要的,不就是显示凶手是女的么,卷宗里也写了结论。”

    “刘淑儿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胭脂水粉。”李弦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解释道道,“如果凶手真的留下了这个红唇印,那凶手就不可能是刘淑儿。”

    “哪儿有女子不化妆的。”杨仲齐却满不在乎地说道。

    李弦的脸色一变,宛如看到了儿时与自己一起做作业拖后腿的李衍,准备回屋拿棍子,却被任宗景一把拉住,神色镇定地说道,“先看证物。”

    “刘淑儿确实从来都不化妆。”方才一直在认真吃汤饼的李衍,也终于空出嘴来作证,“我来京三年,见过她十次?每次都没化妆,我之前还送过给她一套胭脂呢,她转手就给云舒拿去卖了。”

    “云舒也在京城?”听到云舒这个名字的李弦瞬间就不淡定了,要不是被任宗景拉住了,怕是下一刻就要跑。

    “已经走了。”李衍小声在李弦耳边说道,这才让李弦安下心来。

    “平日里不化,不代表她从来不化啊。”杨仲齐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凶手爱不爱化妆这事上纠结,有意义么?

    “看,证,物。”任宗景逐字强调道,连音调都变低了很多,配上他本来就儒雅的外貌,莫名的有种反差。

    “好的。”任宗景都发话了,杨仲齐乖乖带着众人进了旁边的房间,翻出了那个带着红唇印的茶杯。

    五个人,围着一个普通的十文钱茶杯,观察了好久。而杨仲齐则在门外吃着汤饼,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瞅着杯子的滑稽模样。

    “这唇印有点奇怪。”李弦跟任宗策异口同声的说道,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

    任宗策摊摊手,学着任宗景平日里儒雅模样,推让道,“你先。”

    李弦倒也不推辞,解释自己的疑惑,“这胭脂太艳了,大多数女子平日里是不会用这么艳的颜色。”随后跟想起什么一样,脸上带着惊讶又不解的神情,看向任宗策,问道,“你也想到这个了?”

    “我想那玩意儿干嘛!”方才还在伪装儒雅君子的任宗策,被李弦的话气得现了原型,没好气地解释道,“这唇印太大了,一般而言,人的身高跟嘴巴大小成正比,这样大的唇印,这女子身高怕是有五尺三寸以上。”

    “那不是比我还高?”作为女子里身高的佼佼者,十四岁的朱思柔已经快比十七岁的李弦高小半个头了,“刘淑儿有我这么高么李姐姐?”

    李弦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朱思柔,摇摇头。

    她一手抱胸一手摸下巴,又做出思索地模样,喃喃自语道,“用唇印估测嘴巴大小,再用嘴巴大小估测身高?”。

    就知道会被质疑。任宗策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细细解释其中的缘由,却听见李弦惊呼,“真是太天才了!”她柳叶一般的眼睛,盯着任宗策,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但很快,心跳慢了半拍的任宗策就回过神来,快速低下头深呼吸了三息后,故作镇定地说道,“也就那样。”但嘴角的上扬,根本压不住。

    一旁的任宗景并没有注意到任宗策的小动作,见他俩都没提到自己观察到的细节,开口说道,“最不对劲的是。”任宗景指了指杯子内壁的唇印,“如果真是凶手涂着胭脂拿这个杯子喝水,那为什么杯子内壁的印子跟外面的印一样清晰?”

    有道理,李弦如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

    “啊?不就应该一样么?你上下唇力度一样,唇印清晰度就差不多了啊。”一旁的李衍并没有跟上任宗景的节奏。

    正当任宗景准备给李衍解释时,李弦却打断了他。她清楚的知道,待他讲完一堆又一堆的话后,李衍肯定还是似懂非懂,那不如直接上试验。

    “带胭脂了么?”李弦问向李衍身侧的朱思柔。

    朱思柔乖巧地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抽了一小胭脂纸给李弦。

    李弦给任宗策使了一个眼神,他很快会意,熟练地把李衍的双手摁住,李弦则不顾李衍的挣扎,将胭脂抹在了他的唇上。之后便从刚吃完汤饼的杨仲齐手中,抢过还装着半杯茶饮的陶瓷杯,递给了李衍,让他喝下。

    李衍尝试反抗了一下,但对上李弦的眼神后,乖乖就范。

    待李衍喝完后,她再把杯子内壁的印子递给他看。

    果然,因为水的关系,内壁只有最外缘有浅浅的一层胭脂印,跟外面的印子大小差距很明显。

    “所以,这胭脂印根本就不是凶手喝水时不小心留下的,而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到这儿,刚加入讨论的杨仲齐,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依旧想挣扎一下,“那说不定就是刘淑儿的迷魂阵,她故意留下这个就是想用平日不涂胭脂的形象,给自己脱罪。”

    “若真是如此,那她什么都不留不更好?”朱思柔边反驳,边在香囊里翻找着什么。

    “没错,凶手之所以故意留下这种女人的痕迹,就是为了将我们引去错误的方向。”李弦说道。

    “那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的?”李衍张着他的大红唇,哭着喊道,“可报告明早就要交了啊,总不能从头开始查吧。”

    终于找到了皂豆的朱思柔,拿出自己的手绢,沾了点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又搓了搓皂豆,然后递给李衍。

    沉浸在报告焦虑中的李衍根本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并没有接过手绢。

    见状,朱思柔轻轻地摁住了他的右肩,亲自上手给他擦掉了嘴上的胭脂。原来还哭天抢地的李衍,瞬间就安静了,他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朱思柔,她长长的睫毛似乎都刮到了自己心里,痒痒的。

    一旁的任宗策跟杨仲齐识趣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就站在李衍身旁的李弦,更是沉浸在案件杂乱无章的头绪里,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有多不妥。

    同样沉浸于案件的,还有任宗景。因为没有报告焦虑,他反而能更冷静地思考。

    只听他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可是为什么凶手就这么笃定别人真会沿着女凶手去查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弦,对啊,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凶手是女人呢?

    是这案件跟胡良宾的案件联系起来了的时候,胡良宾的妻子是女的,胡良宾的女儿是女的。

    但是凶手怎么知道查案的会查道胡良宾的案件呢?

    是因为查案的调查到徐大娘询问过胡良宾的《新妇图》。

    一切都是如此严丝合缝,那若凶手不是胡良宾的妻子或者女儿,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胡良宾案件的,还能预判到别人一定会查到胡良宾案件。

    似乎理清了一些头绪,又似乎没有。李弦摇了摇头,这东西好难,比看书难多了。哦?对了,看书!想到这,李弦说道,“我想看一下卷宗。”

    “又看?我都快背下来了那三页纸。”杨仲齐并不觉得这个是个好的解决办法。

    “我说的是胡良宾的卷宗。”李弦看着杨仲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