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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女频频道 / 大宋熙宁探案录 / 第四章 真相 2/3

第四章 真相 2/3

    一个时辰过后。

    “所以这报告怎么写?”朱思柔见没人说话,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还有不到五个时辰就要交了。”

    “有看出什么呢,大聪明?”李衍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调侃自家姐姐说道,“要我说,就按照之前的结论写,反正我们的报告也就是个作业,又不可能真的拿去做判案证据。”

    “这两个卷宗大家都看过了,有觉得哪里有问题的么?我们可以一起讨论。”李弦破天荒地没有搭理李衍的调侃。虽然她一向不喜欢求助别人,而且她也并不觉得这群人里,除了任宗景,谁还能给她好的启发,但她是真的没什么思路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胡良宾的旧宅,就是钟大娘如今住的宅子。”任宗策率先举手说道,毕竟被钟大娘设计弄出了宅子,所以他对那个宅子的地址记忆深刻。

    “当真?”彷佛抓到了什么重要信息的李弦,眼神里又有了光。

    “这不稀奇。”任宗景却泼了冷水,“钟大娘的旧相好,就是胡良宾的堂弟,胡良宾死后没有继承人,他的宅子便由他大伯胡德正收了,胡德正死后,这宅子就归他儿子,之后他儿子也死了,这宅子就归在钟大娘名下了。”

    “这么私人的家事,你也知道?”李衍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任宗景。

    任宗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昨日从钟大娘前出来后,便去户部查了一下房契的转让记录。”

    “胡德正?”李弦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赶紧又翻了翻卷宗,“就是胡良宾死后,那个出庭作证刘氏跟胡良宾夫妻关系不和的伯父?”

    “都是作古的人了,可疑又不可能是凶手啊。”抢了李衍一半橘子的杨仲齐,也一边吃着橘子一遍提醒她。啊,好酸。

    “但他有子嗣啊。”李弦发散思维地说道,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也不对,没有动机,除了皇家,拥有最多胡良宾的画的,就是胡家了,若是画被偷了,报案肯定是占优的,没谁会觉得胡家有新妇图不合理。”

    “我有一个问题。”朱思柔打断李弦的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我们被凶手误导,以为下毒的是个女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前的推理,全是错的吧?那就是说我们之前写的一些报告内容,不用全部重写,对吧?”

    “说得太对了!”受到启发的李弦,顺着这个思路,激动地开始分析,“确实,抛开凶手性别,之前的很多推理都是站得住脚的,比如说,徐大娘被杀最合理的原因就是跟《新妇图》相关,而凶手会因为《新妇图》灭口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跟胡良宾的案件相关。”

    杨仲齐又吃了几口糕点才缓过嘴里的酸味,说道,“可是胡良宾案件里涉及到的男性都死了。现在还活着的胡德正的孙子,在胡良宾案件发生的时候,连个胎儿都不是。”

    是的,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对上。李弦又双手托着脸颊,眨巴眨巴眼睛,陷入了沉思。

    “对了,衙内,你之前不是很怀疑钟大娘的么?”杨仲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她的不在场证明太硬了。”前一天亲自去教坊调查过钟大娘当天行程的李衍,耸耸肩,说道,“前前后后,认识的不认识的,至少有三十多个人当天在不同时间点见过她,这属于有钱都很难办到啊。”

    “钱花得足够多也不行?”杨仲齐对于李衍这个调查结果表示质疑。

    “我也去了。“察觉到杨仲齐的不信任,朱思柔也站出来力挺李衍,“当时衙内用武力威胁他们承认自己作伪证,都没几个人改口。”

    听到这话的任宗景立刻正色说道,“不可屈打成招。”

    “我也没动手啊。“李衍不服气地喊道,“就叫小厮吓唬吓唬他们。”

    带着小厮出去耍威风,是李弦上京之前,李衍的日常。

    但从李衍的话语里得到启发的李弦,灵光一闪,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站起来兴奋地说道,“对啊,如果动手的,不是有动机的那个人呢?”

    “啥?”李衍看着又莫名发疯的姐姐,一脸的难以言喻。

    李弦却不管那么多,手舞足蹈地解释道,“如果,钟大娘真是胡刘氏,那她是不是有动机?是,对吧。可是她当天都在教坊,那怎么下手的呢?”李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她不需要亲自动手呢,如果是她雇人下毒的呢?或者,用了什么计谋,远距离下毒呢?”

    李衍首先反驳道,“雇人下毒,雇谁去啊?瓦子虽然鸡鸣狗盗多些,但毕竟也是天子脚下,谁不知杀人是重罪。且不说她一个小小商女有没有门路,即使有,会这么毫无后顾之忧?”一个有钱有貌的寡妇,若真被人逮住了雇凶杀人的短处,还不知会被怎么威胁呢。

    朱思柔也紧跟李衍,不解地问道,“如果远距离下毒,为什么会要留个红唇印呢?”

    李弦点点头,也觉得他们说得有理,随后又提出另一种可能,“但如果是一个亲近之人,心甘情愿为自己杀人的人呢?“

    说到这儿,李弦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叫钟安的人。

    对啊,这样,很多事都说得通了!

    李弦再次兴奋地说道,“如果钟大娘确实是当年胡良宾的妻子刘氏,她被胡家驱逐出京城后,生下了女儿,但女儿没活成,生活所迫做了唱歌的小娘,遇上了胡良宾的堂弟——胡德正的儿子,做了他的外室,住回了曾经跟胡良宾的家。后来她相好去世,她无意救了钟安,收为养子,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算安稳。”李弦有声有色地拼凑凶手的故事了,“但上上月,徐大娘无意发现了她藏起来的《新妇图》,撞破了她的秘密。为了不被怀疑地杀了徐大娘,她让养子钟安动手,故意留下红唇印,但自己却在那一天待在教坊里,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钟大娘对钟安有救命之恩,让他杀人,也没有后顾之忧。

    “这钟安,真会为了钟大娘杀人?”任宗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杀人啊,又不是打个架。”

    但杨仲齐、李衍跟朱思柔却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虽然只跟钟安见过一炷香的时间,但他对于钟大娘的敬重跟爱护,任谁都看得出来。

    只有任宗景依旧思考着,一言不发。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么?”注意到任宗景紧皱的眉头,李弦问道。

    “嗯?”突然被点名的任宗景,虽然依旧有两处地方想不通,但看了一眼四双充满了期冀的眼神,决定暂时按下不表,笑着说道,“没事,只是在想胡良宾的案子到底是不是谋杀。”

    听到任宗景没有质疑自己方才的推理,李弦默认也得到了他的肯定,便更加自信地分享了自己的看法,“看着不像。虽然胡德正的证词让人怀疑刘氏有杀人的动机,但街坊邻居的证词都说二人和睦恩爱,又考虑到之后胡德正侵吞了胡良宾的家产,所以合理猜测,他当时这证词不过是为了让刘氏背上杀夫的罪名,合理将她赶出胡家,独占家产。”

    “咱们的任务是徐大娘的案子,又不是胡良宾的案子。”李衍无所谓的说道,“不愧是我聪明的亲姐!你再把刚才那段故事给我说说,我抄,哦不对,记在报告里。”

    三日后,十一斋,放学后。

    “甲等!!!”李衍兴奋地欢呼道。这是他入太学以来,第一次作业得到甲等。

    朱思柔跟任宗策也很开心,对于两位平日里都不怎么用心学习的人来说,这三天跑跑腿就能获得甲等,实在是太值得!

    倒是李弦,从杨仲齐手里接过报告后,看也没看,关心地问道,“所以,你们抓人了么?”

    “嗯。”杨仲齐说道,“凶手确实是钟安,但他并不承认是钟大娘指使的。”

    “这是自然。”因为拿到了好成绩也自信了许多的朱思柔,加入谈论,说道,“他那么护着钟大娘,肯定愿意自己一个人把罪名背下来。”

    “那钟大娘呢?”李衍追问道,最毒妇人心,让自己养子替自己杀人,太坏了,“她怎么说?”

    “钟大娘听完钟安的坦白后,什么都没说。”杨仲齐说道。

    “她可太狠心了,好歹也是养了五年的儿子啊,真是一点都不亲。”李衍一脸嫌弃地说道,“如果不是她指使的,钟安有什么动机去杀徐大娘?”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杨仲齐身后传来,原来是刚从七斋上完课出来的任宗景。

    他走近后,对李弦笑着点头打招呼,然后继续说道,“因为他就是胡良宾的遗腹子,刘氏的儿子。”

    “啊?”李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可卷宗里不是说刘氏怀的是个女儿么?钟安胡诌的吧?为了解释他牵强的动机。”

    “是真的。“杨仲齐也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突袭时,那副《新妇图》,确实是在钟安的房间里找到的。”

    “难道因为我们之前去的时候,打草惊蛇了?“李弦激动地站起来,有些自责地说道,她依旧不相信是自己的推理出了错。

    “你还记得小策说钟大娘的房间进出都会上锁么?“任宗景拍了拍李弦的头,让她冷静下来,继续说道,“钟大娘有多么珠宝,从未丢失过。甚至连小策这样的身手,都没法进入她的房间,可见平日里钟大娘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若那画真是她的,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临时请来的徐大娘发现,还给偷了出来。”

    任宗景的这番话确实有道理,冷静下来的李弦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画真的是徐大娘从钟家偷出来的,从钟安那里偷出来,比从钟大娘那里偷出来,更容易。

    “可卷宗里分明写的,胡刘氏怀了一个女儿啊。“话刚说出口,任宗策就意识到了问题,难怪他之前总觉得卷宗里哪里不对劲,“对啊,当时刘氏是怀着孕离开的京城,怎么会有人知道她怀的是男是女?”

    “所以卷宗里女儿,又是失误?”李衍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杨仲齐,“你小子办事也太粗心了吧。”

    “没有!”杨仲齐赶紧为自己写的卷宗正名,“我们当时确实询问过胡家人,他们都说刘氏怀的是个女儿,但具体是谁先传的,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