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渐的左眼楞楞地看着德克萨斯7那些俊男美女来来往往。
“那我给你说说吧。”
李雨渐走向德克萨斯7。
“机器人顾名思义，就是把你的意识化作数据导入介质，成为电子程序。”
“那岂不是…”
李雨渐听懂了雨滴的意思。
“是啊，就没人性了，也没什么生活的快乐了。”
“那没意思，还是复制人吧。”
“复制人有一个及其巨大的缺点，那就是贵！”
雨滴控制面部，露出了一个蛋疼的表情。
“这个缺点太致命了。”
“是啊，是属于有钱人的永生呢。”
李雨渐叹了口气，穿过街头，街边人群来来往往，他们似乎和索罗企业集团盘踞时期的索罗诺布列街头没什么不同，一样的麻木，一样的疲惫。
轻轨“隆隆”地从头顶经过，里面载满了人，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
衣着光鲜的人们，在夜总会门前嬉笑怒骂，和身旁晦暗的人群格格不入，香车美女，好像两个世界。
霓虹灯牌的一派繁荣假象，在它之下，是让李雨渐觉得萧条和割裂的模样。
“怎么了雨渐？”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慨。”
德克萨斯7，结合了赌场、酒店、自助餐厅、脱衣舞俱乐部，还有最重要的妓院的生意。
不论在城市哪个角落都能看得到，那高高的德克萨斯7霓虹灯招牌。
它的门口不仅仅有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还有那些穿着新人民军军服的军人。
“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
李雨渐靠在一旁的墙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嗯…我是一个独立且守序的人格，对于毁灭世界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有一具身体，不想和你骑自行车。”
“你反社会吗？反人格吗？”
“那要是这样我也不会成为臭鼬小队的一员了好吧，我们那里审查可是很严格的，不论是身体上还是思想上。”
“那你们臭鼬小队是干什么的？”
“嗯…在那边是机密，但是在这里说给你听也没什么。”
“我们臭鼬小队是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包括刺探情报，测绘地图，斩首行动等，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听起来很强啊！”李雨渐赞叹道。
“那当然，那训练苦得…”雨滴叹了口气，回想起以前，不经感叹，“还是干不过飞行员！”
走近德克萨斯7的大门，雨滴看到那些衣着暴露的男女，戏谑地问李雨渐。
“雨渐，你也是新人民军啊，你应该对这里很熟吧？”
“我不熟，我只去过这里的自助餐，其他的我就没进去过了，哪里像你，老司机？”
“屁，我也没去过这种地方好吗！而且我们那里这种地方都不像你们摆在明面上的。”
李雨渐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你们就没有执行过这种特殊任务吗？”
雨滴咳嗽两声，“咳咳…我们是对外的，这种轮不到我们去整。”
李雨渐走进德克萨斯7的大门，穿过屏风，两台安检机器拦住了前面人的去路，人们排出了两条队伍，其间有服务员在收取入场费。
李雨渐摸了摸插在裤腰带上的手枪，很自觉地走到一边服务台。
“你好，我要寄存一下武器。”
索罗诺布列人民风彪悍，军火生意也是税收的大头，所以对于枪支的管控并没有那么严格，携带枪支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毕竟索罗诺布列的军警可是有动力装甲甚至机甲的，那些对内的维和部队可是真的会开火的，你那两杆枪面对铜墙铁壁能干什么？只能被碾碎。
那前台头也不回，看着个人通讯器，递过来一个透明盒子，上面有个和盒子一样编号的手环。
“20信用点。”
李雨渐忍痛把手枪和两个弹匣放进了透明盒子里，现在只剩51信用点了。
回到队伍，又得从最后面排起。
貌美的服务员踱到李雨渐身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你好！入场券需要50信用点哦！”
李雨渐痛得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自己刚到手的81信用点，瞬间就蒸发了，而且还是那么的快，留下1信用点给自己能干什么！
那还能怎么办？掏出个人通讯器刷呗！不然就别想进去了。
刷完信用点，来到安检机器，那安保人员看见李雨渐身上揣着四台个人通讯器，一回头，看见李雨渐已经进去了。
和前面的人在转角部分拿了点水果，一边走一边吃，豁然开朗，来到了自助餐厅部分。
这里也是德克萨斯7最正常的部分了，也是最老少皆宜的部分，交了入场券，就可以在这里不受管制地胡吃海喝。
如果德克萨斯7把自助餐厅这一部分拆分出来，肯定会成为索罗诺布列最好的也是连锁最多的自助餐厅，还是国营餐厅！
可惜他们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这里的东西还是很好吃的。”
雨滴控制身体，拿着个托盘，用夹子给它装满了。
咬掉两根热狗，用签子当做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住嘴啊！我们才刚刚吃撑！”
“我没感觉啊！刚才都是你吃！我刚才还没吃饱呢！”
雨滴不管那么多，怼着肉食就开杀。
奇怪的是，那肚子再怎么吃，也就是维持那个大小，饱腹感也维持着顶点。
李雨渐住嘴，满嘴的肉来不及咀嚼，感觉有些奇怪。
“你也有那种感觉吗？”
李雨渐点点头。
“这个世界应该不是真实的，你是不是也是来侵蚀我精神的东西？”
李雨渐将身体控制权夺过，放下手中的盘子，咽下嘴中的肉。
环顾四周，欢笑的人们，家庭聚餐，同事聚会，觥筹交错，油烟被顶上的抽油烟机吸走。
服务员穿行其中，用面具般的微笑询问他们的需求。
小朋友们蹦蹦跳跳，夹取食物，大人端着盘子，笑着从他们那里接过他们喜欢的食物。
老人家端着家人送来方便口牙处理的食物，微笑地看着在桌旁玩耍的孩童。
这些仿佛蒙上了一层光影，套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虚幻感觉。
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我不是来夺舍你的，我是李雨渐，另一个世界的你，我的诉求就是，能够在这里继续活下去。”
“那我的身体？”
“我不想要你的身体，我对你没兴趣，我不喜欢两人一起骑自行车。”
“哈！”
李雨渐被雨滴逗笑了。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是你的世界。”
李雨渐穿过人群，经过一张张桌子，径直走向通往赌场的那扇带有厚重帘子的大门。
站在门口两侧西装革履的保安似乎没看到李雨渐，任凭李雨渐打开大门，掀开帘子。
帘子背后并不是想象之中的赌桌，西装的大人物，荷官发牌。
而是一条布满了白色迷蒙雾气的公路，两边有绿化带，四周的可见度不到二十米。
李雨渐一回头，背后的那些场景已经化作了数据块，沉入底层，化作深渊，脚跟后就是悬崖。
李雨渐不相信，用后脚探了探，没有踩到实体，如果掉下去的话，会沉浸在数据的最底层，可能永远都上不来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
李雨渐脑海中涌上一阵抽离感。
另一个李雨渐从他的身体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雨滴转过身来，和李雨渐面对面。
两人互相打量了下。
“差不多一样。”
“气质还是有差别。”
李雨渐回头看了看那深深的黑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观察着自己。
“这个世界太生硬了，我们的思维也太生硬了，就好像是被什么限制住了一样。”
“所以我才会尝试把我们俩分开，看来，我和你只是重叠在了一起。”
“现在变成两辆自行车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雨滴回过身，看着那被雾气笼罩的公路。
“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是普通的双车道公路，两旁有绿化带，绿化带后的非机动车道因为雾气，朦朦胧胧，可以看到路边是有店铺的。
只不过那些店铺，每一个开口都像是一张嘴，深邃的黑暗，侵吞着周围的光明，却又隐没于雾气之中，让人不自主地忽略它。
“走吧。”
雨滴拉了拉李雨渐，两人开始向公路那头走去。
背后的场景不再沉没，从刚才的索罗诺布列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越往前走，两人就越感觉不对劲。
这周围的场景似乎都像是同一段场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怎么走都还是同样的公路，绿化带，店铺。
这种无形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感，压迫着二人的神经，不过两人都是受训过的精英，能够调节好自己的心理状态。
“再往前走走吧，不行我就去店铺那里看看。”
两人并着肩，继续向前行进。
迷蒙的雾气被拨开，一半沉没于地下的隧道突兀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漆黑的隧道里，向外看去，在杂乱的金属枝条残骸上，俯视着外界，只有隧道外有光亮，渺小的二人成了剪影。
“它在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