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法,乃是符文之地上一类威能奇大的禁忌之术。
习此术者,通常拥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寿命,容颜不老,生命永驻。
血魔法虽然强大异常,但修炼时必须消耗大量鲜活生命,修炼过程残忍异常。
因此,血魔法成了符文之地上最臭名昭著的力量之一。
猎人虽从未亲眼见过,但见对方身上乱血狂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禁忌之术。
她丝毫不敢大意,将那三块橙光屏障移至身前、相互叠加,融合成了半堵墙厚的橙光护罩。
猎人站在屏障之后,通过瞳内散发的灵念,她能清晰地看到吴求索全身正在一点点地被殷红占据,五脏六腑、七筋八脉混乱异常。
猎人微微放下心来:哼!这小子虽然和血魔法有点儿联系,可瞧他这番狼狈样子,估计根本没有压制血魔法的能力。
趁你病,要你命!
她猛地以十成功力拉起弓箭,并在箭矢上附上火焰魔法,以迅雷之势射向吴求索眉心。
见昏迷中的吴求索并未做出闪避动作,猎人认为自己已经得手,嘴角微微翘起。
不曾料到,吴求索胸前伤口中忽然钻出一只猩红血爪,在箭矢抵达之前,死死握住了箭身。
“什么?!”猎人眉头紧锁,一声惊呼。
未等猎人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血爪凭空一拧,调转方向,猛地一掷,竟把她的箭矢反扔给她。
箭矢的速度,比之她方才用弓射出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箭矢已飞至面前。
箭尖与她身前的橙光屏障狠狠相撞,伴随着一声碎裂而双双崩碎,爆出一团烈焰。
大火殃及草棚,草秆一点即燃,吴求索的小屋顿时成了一团火球。
火光中,猎人闪身逃出,身上衣物已经烧没了大半。
她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要不是我提前设下屏障,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尸。这小子,难不成真会使用血魔法?”
见吴求索仍然倒在火屋中,猎人稍稍安心:血魔法最怕火焰,这场大火应该能将其化为飞灰。
刚才一番交手,猎人险些丧命。此刻她已不敢和对方单打独斗,准备先将消息传给教派分坛,请分坛派人手前来支援。
她从胸两侧的口袋中摸出两几黏着羽毛的鸟状纸片,并向纸片内注入魔力。
纸片立刻活蹦乱跳地翻飞起来,竟和真鸟别无差异。
这是她所在教派的独门传信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高修为的修士前来助阵。
可纸鸟没飞出去多远,就被几团凭空飞来的蓝色火焰烧得干干净净。
“谁?”猎人握紧飞刀,向蓝火飞来的方向望去。
“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追我吗?怎么,不认识我了。”几十米外,阿狸摇曳着九条毛茸茸的狐尾。
“你果然没有走远,正好将你和这血魔法师一起收拾了。”猎人取出几颗符石,摆开战斗的架势。
听到猎人的话,阿狸秀眉一皱,问道:“什么血魔法师?”
猎人指着正在燃烧中的草棚,对阿狸说:“住在草棚里的那小子身怀禁忌之术,你难道不知道?”
话音未落,草棚中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阿狸和猎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魔物猛地挥动右臂,所掀起的劲风化作一团无形气浪,居然将熊熊大火吹得灰飞烟灭!
魔物缓缓直起腰来,微一侧目,血红的眸子直直逼视着猎人脖颈。
她感到脖子一凉,一阵恶寒席卷全身,下意识地拔腿就跑。
可还没等她迈开步子,魔物右腿猛一蹬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了猎人身侧。
“不要……”猎人颤声求饶,扭曲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冷傲神色。
当然,以后也不可能有了。
魔物没有理会求饶,兀自右臂一抬,一道红光闪过,大好头颅已高高地飞向海面。
新鲜的血液,溅入了魔物的鼻尖、嘴唇、下巴。
对于它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食物。
它难以自制地张开巨口,扑向身侧深红的喷泉,尽情吸吮。
美味,通过它的喉结起起伏伏,畅通无阻地在肠胃中游走。
远处,阿狸强压着心中恐惧,不敢多看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半兽半人的阿狸,曾经以吸取精魄的方式,伤害过许多人类。
按理说,她对人死人灭这种事,应该早就波澜不惊了。
但面对眼前的这具恶魔,她还是不禁胆寒。
倏忽之间,猎人的躯体已完全干瘪下去,成为一具纸片状的干尸。
魔物舔了舔带血的手指,仿佛在回味方才的食物余香。
忽然,它扭动了一下脖颈,将闪着红光的双眸,望向了远处的阿狸。
阿狸心头一沉,面色苍白。
魔物发出一声饿狼般的嚎叫,身影一晃,以极快速度朝阿狸狂奔而来。
阿狸来不及多想,将魔力融于全身,接连使出三段灵魂突袭,将身躯化为一道残影,逃脱而去。
敏捷的身手,出色的机动性,是阿狸能在艾欧尼亚自由游走的最大依仗。
果然,魔物瞬间被甩在百米之外。
阿狸松了口气。
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魔物根本感觉不到疲惫,仍然在后面紧追不舍。
阿狸暗暗叫苦——灵魂突袭耗费的魔力较多,且对身体有一定负荷,短时间内不能多次使用。
眼见已无任何逃脱可能,阿狸只好催动双生宝石,接连使用欺诈宝珠和妖异狐火对魔物进行攻击。
魔物的肌体之上,有一层鲜血凝成的铠甲。阿狸的这一套连招,充其量只是刮痧。
随着一道猩红气息,魔物已逼至阿狸面前,露出獠牙,向她雪白的喉咙咬去。
万念俱灰的阿狸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但可她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只感到一个青年倒在了自己胸前。
阿狸睁开眼睛,眼前是不省人事的吴求索。
吴求索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脑袋正在被阿狸轻轻抱着,后脑勺枕在阿狸的双膝之上,鼻翼两侧尽是迷人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