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的拿起毛笔比划了一阵，苏泽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且过来，有几处问题，我指给你看。”
苏泽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示意清姬过来。
“怎么会？”
清姬惊讶的睁大了美目。事关先生，她看的可是相当之细致了，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问题？
怀着不可置信，清姬乖巧又忐忑的跪坐到苏泽旁边。
眼睛偷偷的瞄着竹简。
“你看这里......”
苏泽无中生有的用毛笔虚空比划了一下。
清姬毫不怀疑的凑到近处，试图看个仔细。
还没等她看个究竟，苏泽一手迅速合拢了竹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搂在清姬的纤腰上。
稍稍用力，原本倾着身子的清姬就被苏泽拥入怀中。
清姬下意识的抬头。
还没来得及开口，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就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堵住了她的话。
清姬的眼睛先睁大又闭上，胳膊微微用力，旋即又放松下来。
一夜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
......
雾气腾腾的木桶中，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本来是为一人设计的浴桶，同时容纳两个人就稍微显得促狭，基本没什么辗转的空间。
清姬趴在苏泽怀里，一头顺滑的青丝顺着水面散开，将她的俏脸完全遮住。
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只已经无色的毛笔。
“知道错了嘛？”
苏泽凭着感觉轻轻撩开清姬的头发，手指覆在那微微泛红的凝脂香肩上，美妙的触感令他多少有些流连忘返。
“先生都不让清姬看，就说清姬错了，清姬不知自己错哪了。”
清姬全身软软的靠在苏泽怀里。
就算这会大脑晕晕的，她也反应过来根本就没什么错误，自己是又被先生给捉弄了。
亏得自己还有点紧张，一开始居然信以为真。
先生骗自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欺负人。
清姬凝视苏泽柔和的侧脸，想到先生言传身教时笔锋划过的触感和温度，脸色有些复杂。
先生的温柔情深意切发自内心，可先生对底线严防死守的态度也不是作伪。
清姬想不明白，先生明明愿意和自己玩很多花样，为何总是在最后关头止步？是嫌弃自己的出身，还是先生只是逢场做戏？清姬猜不透苏泽到底是怎么想的，更没有人可以求助，所以很是彷徨。
听到先生要走时，清姬的心几乎坠入谷底；后面先生说愿意带走自己时，很难描述那是怎样的惊喜充斥着胸膛。
也许先生之前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才会那样吧。
清姬似乎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刚刚先生一如既往的行为，却是让少女再度患得患失起来。
见先生正在闭目养神，清姬咬咬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出现了一丝变化，黑色的瞳孔展现出一抹幽邃。
清姬久违的全力发动了能力，想要告诉自己一个答案。
回馈给她的只有一片黑暗。
就像一面高耸的看不到的墙壁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让窥视的行为变得一无所获。
意料之中的无能为力。
浓烈的不安和委屈堆积在心头，压的清姬有些喘不过气。
突然间，她张口咬住了苏泽的嘴唇。
清姬本来是想狠狠的咬上一口，可一想到先生可能会很痛，又突然有些舍不得。
苏泽睁开了眼睛。
凝视着苏泽始终平静的眼瞳，清姬终于是无法再克制。
“先生为何不要清姬？”
少女咬着嘴唇，既羞涩又委屈。
“不是说过了吗，你还太小了。”
苏泽摸摸清姬的头，回答依旧和上次一模一样。
“先生明明检查过，知道不小的！”
清姬气鼓鼓的瞪着苏泽，她要听的不是这种敷衍之词。先生老是这样，就喜欢拿她寻开心。
“你才十六，怎么也得到十八才算不小了吧？”
苏泽翻了个白眼。
似乎是看出了清姬的心思，苏泽没有再开玩笑。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十六岁早就可以嫁人了，有些姐妹十六岁都在相夫教子了。哪里小了。”
清姬不满的反驳道。
“姐妹怎样我管不着，反正十六就是不行。”
古代十四岁嫁人的都有，苏泽能理解这种风俗。
但要是让自己也融入其中，那苏泽是万万不能苟同的。
这点上他的态度很坚决。
“先生为何执着于年龄？”
清姬睁大了美目，很不理解。不怪她疑惑，主要是这个时代都没有这样的观念，苏泽的想法在她们看来，自然是有些难以理喻。扯淡到比推辞更像借口。
“算是苏泽的一个秘密吧。”
就算给清姬科普生理健康以及完全行为能力人，她估计也只会一头雾水。这样的概念对战国还是太超前了些，正如一句话所说，先进并不意味着合适。这样的理论注定也不适合现状。
清姬点点头，既然是秘密，她就乖巧的不再追问。
“其实，清姬也有一个很大的秘密瞒着先生。”
清姬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那你可要好好藏好它，免得说梦话的时候就被我偷走了。”
苏泽笑了笑，捏了捏清姬软软的小脸。
“先生，人家才不说梦话呢！”
清姬气急，先生真是的，老是喜欢开这种玩笑。
苏泽笑而不语。
“先生就不逼问清姬是什么秘密吗？”
清姬像小猫一样蹭了蹭苏泽的手。
“不问。”
苏泽摇摇头。
谁还没有些不能公之于众的自留地呢？
秘密又不是阴谋，不是非得暴露在阳光下的。
清姬张了张嘴，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
之后本来苏泽就准备去找雪女说说身契的事。
可不知怎地，一连三天，醉霞阁都未见到雪女的身影，而且连清姬也消失不见了。
苏泽暗暗着急，隐晦向阁中的姑娘打听，想弄清楚两人的去向。
被阁里的姑娘一通调笑，说苏泽真是关心清姬关心的紧。可说起两人的动向时，姑娘们却一个个推说不知。
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最后还是一个看上去像是像是大家闺秀的文静姑娘告诉苏泽，说雪女和清姬去办点事，大概三五日就能回返，让苏泽不要担心。
很好奇带上清姬能派上什么用场。不过有了个具体日程，苏泽确实安心不少。
姑娘说自己名叫纤云。
毛遂自荐的说愿为苏泽抚琴作伴，排解寂寞。
苏泽敏锐的觉察大家看到纤云时都很惊讶，而且似乎还有些恭敬。
苏泽将这些细节暗暗记在心里，没有点破。
之后几日，苏泽除了白日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处，再就是听曲饮茶。
苏泽好奇之前为何从未见过纤云。
纤云说是因为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雪女姐姐看管她看的很严。
只是偶尔在她的哀求之下才在书阁奏曲一首，其余更多时间都是从不见客的。
苏泽了然。
书阁他有所耳闻，据说是醉霞阁最高规格的服务，只提供给大客户。
非有权有势名动天下之辈不得入。
苏泽三条一条不沾，所以自然是无缘。
纤云说正是因为雪女姐姐出去了，所以她才能偷偷跑出来，见一见苏泽。
苏泽不解两人素未谋面，纤云为何会想要见自己。
“因为棋。”
纤云解释道。
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平日里都被养在深闺，没什么人能陪她。
雪女怕她寂寞，于是就派人将每日在醉霞阁中对弈的精彩棋局抄录下来，整理成册，供纤云消遣时间。
而最近苏泽大摆诸侯棋的事自然也传入了她耳中，纤云自然是想要见见苏泽的。
纤云的说法真假姑且不论，起码逻辑上苏泽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所以你想和我论棋？”
苏泽似乎搞懂了纤云的来意。
“纤云微末技艺，不敢与先生论棋，只是希望能向先生讨教一二。”
纤云表现的很客气，不过就结果来说并无什么不同。
苏泽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侍女，示意她去取棋过来。
“去取我的那副棋。”
纤云对侍女吩咐道。
既然纤云想用，苏泽没什么讲究。
“先生棋艺精妙，纤云自愧不如，若是寻常对弈纤云定无胜算。”
苏泽和纤云对案而坐，纤云笑意莹莹的打量着苏泽，似乎相连每一根发梢都打量清楚。
“纤云姑娘想要如何？”
因为纤云是唯一一个告诉自己清姬去向的人，苏泽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所以此刻表现的也是很客气。
“对弈三局，若是纤云侥幸胜过先生半子，便算纤云胜了。”
三局三胜制？
苏泽刚想点头，纤云又叫住了他。
“先生莫急，纤云的话还未说完。”
苏泽看向纤云。
“而且每局，先生需得让我先行三子。”
让先行三子而非让三子，这样的条件算是很苛刻了。
“先生若是觉得为难，纤云也不好勉强先生。”
纤云又补充了一句。
“无妨。”
苏泽想了想。
既然纤云有这样的兴致，又是两人私下里的切磋，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公平性要求。
输赢并不重要，就权当是为博佳人一笑了。
“先生果然有大气魄。”
纤云眉眼弯弯，看上去很高兴。
......
不一会儿，侍女取来了棋，摆在了两人面前的桌案上。
“纤云姑娘先请。”
苏泽伸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