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光站在那里，将自己心中存疑的地方讲述出来。

    “药王弄案，虽然到目前为止，凶手都是同一个人，但这只是凶手自己的供述。”

    “而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几乎都是李富根投毒案中的线索，孔芹被杀一案，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线索。”

    “也就是说，孔芹被杀，到底是不是胡自立所为，目前只有胡自立知道！”

    站在一边的杨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反倒是刘启光将他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你是不是想说，既然连胡自立本人都亲口承认了，孔芹是被他杀害的，那何必再去找其他证据呢？”

    杨勇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们想过没有，胡自立现在是亲口承认他杀害了孔芹，可万一他，是万一哦，万一在法庭上，他当众改口，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

    围坐着的众人发出“哄”的一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杨勇更是叫了起来，“对啊，这是个大问题啊！万一这样咱们可就丢死人啦！”声音一转，试探着问道，“不过，这小子不敢吧？”

    “你管他敢不敢？”刘启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做好自己的事情，要办，我们就要把他办成铁案！”

    大家都领会了刘启光的意思，没错，要办就办成铁案，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罪犯身上。

    “散会，大家继续寻找线索！”

    刘启光没有再说其他的疑点，虽然案子的疑点还有好几个，但有一个鼓舞士气的疑点已经足够了。再多的话，就不是鼓舞而是打击了。

    等大家散去，刘启光将杨勇叫到办公室，“你小子不错，有眼色，这个捧哏当得不错。”

    “嘿嘿，多谢刘队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别夸你几句就上天啊，把监控再好好查查，别漏了什么。”打发走杨勇，刘启光又将叶涛叫了进来。

    “头，有任务？派我去吧。”叶涛主动请缨。

    刘启光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走，和我出去一趟。”

    叶涛也不多问，快步跟上刘启光。

    坐在驾驶位上，不用叶涛询问，刘启光就说道：“走，再去趟药王弄。”

    车子跑起来后，叶涛才问道：“头，这次去药王弄要找谁？”

    “你觉得胡自立的精神状态正常吗？”

    叶涛回忆了一下，胡自立在审讯过程中是比较反常，“头，你不说我倒真没多想，他在审讯时是有点不对劲……”

    “你看出什么没有？”

    叶涛想了想，“他的表现和别的罪犯有很大区别，胡自立这个人，面对审讯的时候，好像特别愤怒。不对，不应该是愤怒，应该是亢奋，是亢奋！”

    刘启光赞许的点着头，“你小子不错啊，怎么看出来的？”

    “嗯，我发现，这个胡自立在供述作案经过时，讲着讲着身体就会轻微颤抖。加上他的表情，就像……就像小孩子为了得到奖励，而急于在大人面前表现自己！”

    “好，说得好！”刘启光不吝惜给叶涛几句夸赞。

    叶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头，我们现在是去找谁？”

    “先去药王弄，找胡自立的老婆刘冬娥谈谈，然后再去钢铁厂。”

    “好勒！”

    药王弄，叶涛找到了胡自立的邻居，打听刘冬娥人在哪里。

    “你说刘冬娥啊，这时间应该是在幼儿园吧。”

    叶涛问道：“是哪家幼儿园？刘冬娥不是下岗的吗？她在幼儿园干啥？”

    邻居笑了，“我说警察同志，也没规定下岗就不能再上岗了吧，在幼儿园当然是上班啊，她这年龄也不可能入托啊。”

    邻居的回答让刘启光很奇怪，胡自立被捕才几天，刘冬娥不但没有去探望过一次，而且还在正常上班？

    “看了，胡自立真的说得没错，这夫妻俩已经势同水火了。”刘启光暗自想到。

    两人顺着邻居的指点，来到了仙岛路幼儿园，向门卫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后，两人进入了幼儿园。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一扫前些天的阴霾，在堆积的冰雪上映射得熠熠生辉。

    幼儿园的操场上，几群孩子正在室外活动。孩子们的欢笑声，老师们的鼓励声，充斥在耳边，让本来寒冷的冬日呈现出勃勃生机。

    一名年轻的老师刚好经过刘启光的身边，他礼貌的和老师打了个招呼，问起刘冬娥在什么地方。

    年轻的女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启光，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不像是坏人，于是指着前方操场，“喏，那个就是刘阿姨。”

    刘启光顺着手指看去，一群孩子中间，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短头发，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牛仔裤，远看像个男人。

    刘启光想起来了这个，在孔芹被杀的那天，在药王弄，当着警察面殴打胡自立的女人。

    “那就是刘冬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刘启光和叶涛走了过去。

    靠近孩子们围绕的圈子，刘启光惊奇的发现，刘冬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拍着手在为孩子们唱儿歌。唱歌的音色虽然沙哑，音调也不那么合拍，可刘冬娥唱的极其认真。

    孩子们同样拍着手，稚嫩的声音虽然参差不齐，可场面竟然惊人的和谐。

    刘冬娥察觉到了刘启光他们的到来，她微微点头示意，却并没有停下歌声。刘启光默默站在一边，看着这和谐的场面，不忍打断。

    一曲歌唱完，刘冬娥用沙哑的声音温柔的招呼孩子，“小朋友们，今天的活动结束啦！大家手拉手排好队，一起回教室吧……”

    一群孩子很默契的排成两排，互相之间手牵手，离开操场向教室走去。

    刘冬娥示意刘启光跟上，带着队伍走向了教室。

    安顿好了孩子，刘冬娥重新出现在教室外，满是歉意的说道：“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两位是警察吧？”

    刘启光掏出证件展示了一下，“胡自立的事情你知道吗？”

    对于刘启光的这个问题，刘冬娥表现的很冷漠，“知道，我知道他被捕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

    刘冬娥看了一眼刘启光，“没啥想法，我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双方就这样互相看着，过了一会儿，刘冬娥说道：“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进去了，孩子们还在等我。”

    见刘启光没有什么表示，刘冬娥转身回到了教室里面。教室内，马上又传出了孩子们的欢笑声，中间夹杂着一道沙哑的声音……

    在教室门外，刘启光两人站立了数分钟，听着教室里面的欢声笑语，感觉那么不真实。

    这是别人口中传说的刘冬娥吗？

    刘启光不死心，他打听了一下园长室的位置，带着叶涛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