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儿赶到时，凌晨一点多了，喝了点酒，后劲太挺大，走得稀巴烂了点。

    手术已经完成了，并无大碍，住院几天就好了。不过医生提醒，不得使病人过度劳累了，多注意休息。

    衿儿心安了些，两人从小相依为命，父亲酒鬼常年在外打工，挣不到钱，母亲改嫁不在这边，生活负担很严重。要不是初中偶识一位慈善家，善良有爱心帮助了衿儿上学的一些压力，实在是无法了。因此走出大山，走出贫困是她一生的愿望。

    “小姨，医院那边收了多少钱啊？”衿儿眼神不敢看小咦，闪躲着低头着，她希望少一点，再少一点。钱不风刮来的，甚至说是用生命换来的，受不了很大的经济压力。

    “三万块钱。你奶奶这次病有点重了。”小姨终究说出了昂贵的金额。

    三五千都嫌贵，怎么还三万啊，心里的微醺和困意被吓醒了，衿儿努力支撑着身体，不倒在医院里，多丢人。三万啊，自己四年的大学学费都没那么多，一场病就吞掉了，狮子大开口啊。她经历过很多苦难和折磨，老天还是不公，这次还是没有例外。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人为你付过了。”

    衿儿擦干眼泪，尽量保持仪态良好，总算是心里有些许踏实了，至少可以缓缓。

    衿儿问了问谁。眼里发着亮光，一定要好好感谢。

    “这还用想吗，他没跟你说呀。”小姨冲着说，虽然小何替家里解了围，但始终不认可小何的身份，懒得直接说出他的名字，不过值得肯定的是，小河有担当，不敷衍，“有空还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他也挺不容易的。”

    三万块钱，能拿出手的朋友也只有他了。衿儿感叹着，真是救命于一悬呀，他不告诉自己是怕压力太大，应对不了生日宴的应酬。怪不得他生日宴上总出去打电话，原来是小姨打给他的。

    衿儿暗想，浩哥，真的谢谢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你简直比亲哥还亲了，这些钱以后再还你吧。

    不一会儿，衿儿在疲劳中睡去。月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皮肤显得娇白和温柔。世界如此折磨着，她却勇敢的面对，独自寻找生命之旅，她始终从沙漠赶到绿洲，只是时间和履历问题，而永不言败是她的信念。

    “小何，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今夜黄思远一直跟在陆河后面，生怕他出事了，想不开直接往湖里跳那就不好整了，“你死盯着湖面干嘛，你不会想不开吧？别吓我。”

    他盯着湖面，看着月亮在湖中的倒像，风很大，湖面形成了水波，倒像变得若隐若见，很不完整，形态多变。

    陆何和黄思远提着之前的事儿。

    B城，那年初二，咱们来过这里对吧，我父亲去世，家里一夜消沉，黯然失色，没了气彩。你陪我出来散散心，当时真的我好难过啊。

    黄思远也回忆着，是啊，叔叔去世我也难过，从小我们两家就因为我们两个关系太好就互相串门，拜年啊之类的，叔叔给我包了很大的红包呢。我记得当时咱两未成年呢，当天住在网吧的，通宵了一夜。哦，对了，你晚上八点的时候你悄悄出来了，我找了你很久，就是在附近找到的你，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伤感了，这个城市到处是悲伤呀，以后还是少来。

    陆何说着，也不都是悲伤吧，晚上八点我悄悄出来，一个人在这里，我看着湖面，有一瞬间我也想过淹死自己算了，不过一想到我奶奶，妈妈，妹妹，我就舍不得她们，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他们以后不能没有我。我走在这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亲眼目睹她跳进了湖里，你知道的我会游泳，我就直接冲进湖里，把她救了起来，上岸后她昏迷不醒呢，我就给她做人工呼吸一会儿，然后有个哥哥就出现了，长的特别帅气，他说他熟练些让他来，我就在后边看着他救人。当时呢，你不是一直找我喊我的名字吗，我就看那女孩水吐了出来应该没事了我就去找你了。当时再回来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我觉得幸亏我当时出来散心啊，当时黑黑的，附近根本没人。

    你小子挺好心的嘛！

    那是当然，不过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当时都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他两聊了很久，一路上贴贴撞撞，有得有失，越来越看淡了这些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不过幸好的是，兄弟一直都没变，长情如高山流水。岁月印证了他两的手足之情，不惧岁月不惧风，一辈子的好兄弟。

    陆何自从这次事件后，一直心不在焉，逾越喜欢发呆。他把头像换了，把思念藏在了心里，他发誓不再恋爱，已经吃了生活的苦难，不想用爱情来折磨自己了。不再联系，不再打扰是他最后的祝福。

    暑假期间的到来，是陆何最期待的，社会经验太少，人情世故不懂，察言观色不行，他总是待着书堆里，感觉脱离了生活轨迹，因此想出去闯闯，找找工作，把欠别人的钱都还了。

    而这之前，先回家看看奶奶，奶奶一个人在家，身体越来越差了，皱纹爬满了整个身体，又老了。

    “奶奶，我回来了！你在干嘛呢？”小何止不住内心激动，回到家没放好行李就找奶奶去了，他又想吃奶奶做的回锅肉了。

    家里瓷砖陈年都旧了，外墙斑斑驳驳，衣柜和碗柜都生了绣儿，天花板也生了霉斑，柴火生饭，腊肉熏黑，原来家里一直这么破，陆何第一次觉得家里残檐断壁，岁月沧桑。

    “小何，回来了呀，奶奶在做针线呢，衣服破了。”奶奶待着老花镜，眼神深邃，白发苍苍，已经六十周睡了。

    “奶奶，你是不是有下地干活了。不是不让你下地了吗，怎么不听呢。”

    “闲着也是闲着，多走动锻炼一下嘛，种了点黄瓜、生菜和茄子。就等着你和你妹回来呢。”奶奶摸了摸小何头，摇来摇去，盯着看，“你都瘦了，得好好补补了。”

    “奶奶，暑假我想出去走走，挣点钱儿，也去长长见识。就让妹妹陪你就行了，不要怪我。”陆何摇了摇奶奶手，一顿撒娇，恳求奶奶同意。

    “是和衿儿一起去吗？”奶奶笑着问着。

    陆何自从谈恋爱后，遇到什么好事都和奶奶分享，奶奶也很喜欢这个女孩，给我小何很多主意和方式，虽然唠叨了点，却句句在理。虽没见过，但是相信自己孙儿眼光不会差，一直盼望着能见衿儿一面。

    “没有，和我高中同学一起去的，他给我介绍的活儿，衿儿家里有事，不和我一起。”陆何怕奶奶失望，没说已经和衿儿分手的事实，自己也不知道，早早和奶奶说衿儿的存在，是对还是错。生米未煮成熟饭，也许应该闭口不言吧，让奶奶失望了。

    陆何眼里失望藏不住，眼角边都滑了一滴眼泪，眼眶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