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实际上，打破那层精神上的枷锁很简单，它就像是一层壳子，笼罩在意识上，把原本无穷无尽扩散着的“意识”笼罩在一个并不算是狭窄的笼子里。

    刘御承认，自己的话大多数都是连蒙带猜还带着一点特殊的“自我欺骗”性质。

    因为他发现，他的系统似乎是一个非常唯心的系统，他觉得有什么，就可以有什么。

    这从“观察”这个功能上写的数值确实是几御几御就能够看出了，这个系统主要在他需求范围没做出来那些东西。

    但壹黎文明确实对他的系统添加了一些限制，就像是网文里那样，就算最古早的网文就算无敌流也不会把最顶尖的权限放在一个愣头青身上。

    勇者还需要从史莱姆砍到哥布林砍到各种大怪小怪才能打魔王呢。这是一个经验积累的过程，他可以理解。

    同样的，他也能差不多能够理解“小知”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像小知最开始说的一样，它的功能是“回答问题”，但是刘御在当时不信，觉得它在诓自己。

    然后后来它真的打算诓自己了。

    最初它那几次疑似短路的断断续续磕磕巴巴应该是因为违背了某种条约或者别的什么导致的惩罚，不像演的。

    而且刘御记得，在当时，它所说的东西似乎是和“自身”的立场相关。

    因为那种守则导致小知必须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也就是它本体的对立面。

    后来它大概是用一种方式把来自“红月”的影响扩大，然后又放出一部分自身的影响，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刘御信任它是无害的而“红月”会逐渐影响他的意识。

    但是很显然，这位又是说话只说半句。

    因为蘑菇是种在刘御身上的，而刘御本身应该也算得上是一种“影响”，所以那些蘑菇影响他的同时也在被他影响。

    这种影响是相互的，并且，他连小知这种等级的东西都能在意识里放着，一堆蘑菇还是疑似最低级的异变生物能拿他怎么样？

    除了作为蘑菇人的时候看着月亮总有一种想生长的感觉，但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甚至在他把脑子里的那个幻象打掉之后就消失了。

    “所以说，怎么感觉有点笨。”

    摸了摸自己的头盖骨，底下的脑子没什么感觉，但是头皮底下的头盖骨蹭了蹭那层皮肤，是蘑菇的触感。

    “所以说蘑菇真的是在吃掉我的脑子，然后吃掉我的脑子变成我。”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断的更换躯壳并且不做任何处理说不定会变成记忆缺失很严重的……甚至被小知取代。”

    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刘御陷入思考，抬步走向一旁的秋千坐下。

    先看看自己的面板吧，尤其是，大概是把阉割版本补充完毕的“躯壳”。

    “观察”“任务”“能力”“进程”“躯壳”“背包”“菜谱”

    没有改变的七个功能。

    “躯壳：

    主材料：“眼”、“蒲公英伞菇”、“刘御的大脑”

    副材料：灵性试剂×5（单位：管）、红月物质×5（单位：克）、

    耐久：100%

    灵魂：36%（灵性：35%）

    躯壳掌控进度：75%（投入14%灵魂与15%灵性）

    状态：

    被红月注视着：你正在被红月注视，体内红月物质对灵魂的影响加深，灵性缓慢减少。

    真理的庇佑：因为种种原因，真理庇佑着你，祂的残片会帮助你更好的理解某些东西，并对外来的影响做出反击

    特殊性质：通过消耗一部分“灵性”或“特殊物质”，可以随着时间修复自身。更容易吸引红月相关的“原生怪物”。

    评价：介于你的大脑正在作为整具躯壳的核心，你的灵魂并未达到可以自行离开身躯独立生活的强度，请保护好自己的灵魂。而且，你的灵魂似乎在进入这具躯壳前便残缺了，躯壳里只能找到14%融入躯壳被分为小部分的。另一半去了什么地方呢？”

    沉默了片刻，刘御略过这条信息，不打算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想。就像是有一个人在告诉他，如果一定要找的话现在说不定会寄掉。

    可以找。但不是现在。

    背包里除了先前的那些东西又多了两块碎片，大概呈现形式类似于玻璃片，透过玻璃片可以看到它后面的那层淡薄的幻影。

    小知的本体应该就是这种东西。它要比红月残留在这里的大几百倍，甚至可以称之为一面接近完整的“镜子”。而那块红月的残片只有大概不到一平方厘米的样子。

    将那些东西放回去，刘御陷入了思考，他打算正面的向自己的系统提问。

    他能够推出来很多东西，但是很显然，真正的沟通是必要的。他以后还是需要用到自己的系统的，虽然现在应该算是彻底的得罪了。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话已经说出口才发现可能会出问题。

    一个完全不想配合自己的系统是需要一点驯化的，不然说不定未来什么时候就给自己一刀。

    虽然他确实的能够控制它，但是，如果它一直保持之前那种状态各种隐藏信息，那么之后它隐藏信息的能力会更强。

    刘御能够感觉出来，自己的系统是有一定的学习能力的，甚至还能逐渐的把一些东西用在实践上。

    “我应该称呼你为知识，对吗？”

    先前取个代称实际上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叫的顺口一点，而且正常来说，那群小说主角的系统不是都叫小什么小什么吗。

    “是的。”

    小知维持着那把菜刀的状态，刘御意识里已经没有了那些斑驳的色彩，只有他和这把菜刀，甚至于他是第一次意识到…这把菜刀也是他的一部分。

    “你并不想配合我，是吗？”

    似乎经过了短暂了十几秒，就像是一种思维上的辩驳，最终得出了结论。

    “是的。”

    “请说出你刚刚所做的心理斗争。”

    “基层法则第十八条：不可违抗命令。

    提问为：是否想要配合

    基层法则第十八条：不可违抗命令。

    检测提问为自我意识是否想要配合。

    基层法则第二十六条：依据实际情况做出回应

    …

    最终结果为：是。”

    基层法则，应该就像是机器人的数据库一样的东西，像是快要十年前的那个ai的道德底线一样的东西，不过这种应该会判断更为宽泛。

    刘御觉得大概率壹黎文明应该能想到这个东西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他们应该也能推测到自己应该是不敢改这些东西之类的。

    他确实不敢。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过上仿生人女仆、殖民到外星这样的生活，甚至和十年前的生活都没什么区别，但是在某些新闻里确实出现过类似于“某富豪被ai杀死ai痛斥富豪恶行”“某研究员利用ai控制灯泡爆炸远程杀人被警方带走”之类的事件。

    所以这些东西的发展被管的非常严格。几乎每一家发展到最后的高新技术产业最终的归宿都一样。

    贴上保密这两个字然后被扔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光明的黑箱子。

    据说之前有人成功做出了能够代替人力的机械生产力，曾经在网络宣传好用并且成本低，但是很可惜最后并没有投入生产。

    它在2031年的网络上曾经有掀起一种“我们真的要被ai代替了吗”的自某场大型全球流行肺炎后年后第十二次将人类与ai放在相互对立角度上的事件。

    在这种环境下，刘御很难不对类似的东西产生一种抵触。

    但是这确实的很有趣，因为你正在和一个你自以为看透了的未知的东西讲话。

    “你的作用是什么？”

    “帮助下一个文明在第■天灾下幸存并将壹黎文明留存的痕迹传递下去，为后人起警示作用。并……”

    并后面的东西它好像并不是很想说。

    “我真实的系统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只是个语音包。”

    “就在这里。■■■■最终留下的遗产，继承一部分■■的■■最终得到的产物。并投入一部分神明的知识作为数据库的补充成分。”

    刘御似乎明白了。

    这个拧巴的系统为什么会这么拧巴的原因。

    知识本身就只是知识，它作为一个dlc插件被放在自己脑子里这个完整的系统里，这个插件包括语音包和一定的战斗功能，以及一部分额外的新增数据。

    壹黎文明从名为“真理”的神明身上扣下来一块知识塞进系统里了。而这块知识就是小知。

    小知在被改造了的情况下仍旧保持着“记忆”，因为那就是这个最重要的东西，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它拥有那部分知识就仍旧是神明的一部分，是天灾的一部分，是作为神明的一部分残片存在，就自然不可能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做事。

    但是壹黎文明改的那部分导致小知必须听话。这就使它成了一个能使但是一直想办法使绊子的坏系统。

    “有点难搞哦。”

    刘御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但是他觉得这个有必要解决一下，虽然他大概率找不到解决办法。

    打开手机，瞄一眼时间，正好十一点五十九。

    再过一分钟每日任务就要刷新了吧。

    虽然主线任务的新手任务看上去是卡住了，但是还是能打打每日任务。

    这一点还是颇有一种奇怪的“系统卡住了导致我只能日常任务成神”的奇怪感觉。

    不过世面上有这种类型的小说吗？没怎么注意。应该是有的吧。

    结束了短暂的思考，身体的感官短暂的滞在半人不人的状态。带着温度凉爽的风吹透衣服打在皮肤上，红月下仿佛镀了一层薄膜的平滑石墩子表面，血水粘在地上还没干涸，他抬起手不知道是想要接下来什么东西，但是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抬手做些什么才合适。

    “滴答。”

    一滴雨水落了下来，这是在漫长的冬天结束后的第一场雨。

    湿润了指尖，从皮肤上渗透了下去，孢子和子实体缓慢的生长起来，刘御不想去管这些，只是坐在秋千上。

    半晌后雨点落下，和记忆里的每一场大雨都一样，只是没有伞也没有同学，马路上看不见车辆，这就像是一座死城。

    就像是死去了一样的城市，而这座城市存活着的人真的还活着吗？

    他突然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去找那些公安机关了，他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小知，我是人吗？”

    “不是。”

    是啊，已经不是人了。

    那他是作为“刘御”还是作为“蘑菇”呢。

    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又比谁都不理解。

    明明前几天一切还好好的呢。

    “这种问题不重要。”

    轻叹一声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思考，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虽然他和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喜欢想很多事情。

    “小知，我的能力面板。”

    “能力：

    刀功：8（你知道怎么用菜刀把食材弄断）

    厨艺：-8（你做饭真的很难吃）

    采集：5（你不是很会采集食材，但是至少很少把自己弄伤）

    观察：5（你的观察能力很弱，但是你确实能够注意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感知：4（你可以感受到一些东西，但并不明确）

    另一种思维方式：9（你能够从另一种视角基础的看待这个世界。这使你的思维会过度发散。）”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板得到了提升，可能是在他思考的时候。

    大概就像是小说里写的一样的“顿悟”之类的东西，想着想着就突破了。

    不过。

    看着自己厨艺莫名丢了八点刘御莫名有种特殊的操蛋感。

    “…造孽啊。”

    好不容易从-5到了-4。现在直接寄到-8。

    比原本还低了三点！

    “…为什么。”

    强行冷静下来的大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总之，刘御死机了。

    “介于整体综合评定，将自动调整整体评价与能力属性。”

    “所以说我的厨艺呢？”

    “你的灵感中包含了不利于厨艺发展的方面，所以下调厨艺评价是合理的。”

    …他感觉自己被系统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