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职业或许有所误解，小姐。”马洛心平气和地说，“私家侦探只不过是合众国治安的补充力量。你总会遇到一些不幸的事，而警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及时解决，那么你便需要私家侦探了。”

    “我看不出——”她正要大声反驳，哈默就从外面进来了。

    “抱歉，我妈妈临时找我帮忙，导致我差点来迟了。”哈默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看清屋内的形势，“咦，你也在这。”

    “正好，你的朋友们似乎对我有非常大的成见。”马洛对他说。

    “你不应该相信一名私家侦探，吉姆。”红发女孩刻薄地说。

    哈默朝桃乐丝看了眼，后者耸了耸肩。

    “呃，其实我也并非对他完全信任。”哈默说，“但他的调查方向和我们相同。我认为，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来自学校以外的力量。”

    马洛清了清嗓子，用清晰的声音朗声道：“建造反向桥梁，毁灭物质世界，才能回归灵界。”

    众人皆是一愣。

    “各位，这就是我的诚意。”马洛说，“这句话是我从某个物品上获得的信息。”

    “从我送给格蕾丝·亚当斯夫人的一个雕像上。”桃乐丝开口，“奇怪的是，我刚把它拿到手的时候，就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上面有任何信息，然后就送给了格蕾丝夫人。可这个侦探却找到了它，这才是我愿意让吉姆邀请他过来的原因。”

    马洛暗想，那就大概跟1月31日的【复活仪式】相关了。

    “难道这不代表他只是运气好吗？”红发女孩说。

    桃乐丝望向她：“诺拉，请冷静一点。”

    “可能我就只是运气好吧。”马洛松快地说。

    “马洛先生，”桃乐丝转过头来，“我只有一个疑问，格蕾丝夫人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雕像，我大概去年底就送过去了。她不可能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条信息，然后找你一个兼职婚姻顾问的私家侦探进行调查吧？”

    “这是一个巧合。”马洛说，“她原本想让我去送死。好在我不仅还活着，还意外发现了这些跟邪教有关的事。我既是一个私家侦探，又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公民，那我为什么不继续调查下去呢？”

    “什么，我们才不是邪教徒！”霍华德说。

    “马洛先生，仅凭一句希腊语信息，恐怕不能判断出背后是邪教吧？”哈默问。

    “我不觉得正常人会把毁灭物质世界作为目标。”马洛说，“不过，我其实没有怀疑你们这些哈佛的学生。你们不是一个研究性质的学生俱乐部吗？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这条信息背后指的是什么样的势力？我打算沿着这条线追查下去。”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哈默开口了：“真正的邪教徒，他们信奉真实存在过的邪神。”

    “存在过？”马洛注意到他的过去时态。

    “是的，祂们只是陷入了沉睡，可能是被迫的。”

    马洛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就像泰坦神那样，被后来的神推翻了？”

    “不，祂们比人类记载过的所有神灵更加古老，应该活跃在人类诞生以前的地球。当人类出现的时候，祂们已进入了沉睡。我们把祂们称作旧神。”

    “既然如此，你们如何确认祂们存在过？”

    “人类对宇宙的了解宛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里的一粒沙。我们一开始只是研究神秘学，根据典籍中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人类诞生以前的世界痕迹。后来我们推测地球曾有一个旧时代存在，便开始寻找那时的遗物。最后，我们找到了……”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冒出。

    “以我们目前对你的信任，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桃乐丝说。

    “相比于神灵，我更关注人。你们对旧神了解了这些信息，对崇拜旧神的人类邪教徒就一无所知吗？”

    “我们只是知道这群人的存在，可他们在世间太过隐蔽。”桃乐丝说，“也许，那是你这样的侦探的专场。”

    “我会去寻找他们。”马洛说，“看来这群人的梦想就是毁灭世界？”

    桃乐丝托起下巴：“这又是一个疑点。因为我们在此之前，怀疑旧神就在地球上沉睡，在像深海的人类无法抵达之处，而不是灵界。”

    马洛皱眉：“我也不明白，毁灭了物质世界，对所有人类都没好处。”

    红发女孩诺拉冷哼一声：“可能他们认为，在物质世界毁灭后，自己能凭借旧日信徒的身份进入灵界。”

    “我们之前认为旧日信徒受到旧神指引，要唤醒旧神，让祂们降临地球，统治人类。这条信息否定了这些推论，要么我们错了，要么它是假的。”桃乐丝盯着马洛，“现在——还差你知道的事实，马洛先生。”

    桃乐丝比他预想的要聪明、冷静。

    “你们认为旧神来自灵界吗？”马洛问。

    “没错。”桃乐丝说，“应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地方诞生这些神灵，然后下放祂们来到物质世界。因此，如果旧神现在就在灵界，祂们没有必要指引人类信徒。”

    “你们确定祂们在引导人类中的一部分，而不是猜测？”

    桃乐丝目光紧逼：“我们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很遗憾，我知道的信息无法帮你们证明结论。”马洛说，“我只了解到，祂们来自地球之外，群星之中。并且，宇宙中并不止存在这一些到达了地球的群星异客。”

    “也就是说，实际上并没有灵界？”

    “灵界存在。但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虚空，没有神灵，没有生物。”马洛顿了一下，“我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那么这条信息……”桃乐丝沉思了一会。

    哈默开口：“它不来自旧神。”

    “可我们得搞清楚，反向桥梁是什么。”霍华德说，“还有，是谁留下的这条信息，他又是从哪里获得的。”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马洛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从怀里摸出酒壶，拧开盖子，喝了起来。

    “嘿，这里不准饮酒！”诺拉厉声尖叫，“这里是妇女解放和戒酒运动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