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异世界的景色确实很不错。

    在高天之上，那艳丽的圆形太阳将自己柔和的光芒慷慨地向人间倾倒，为尘世的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晕影。至于那碧蓝如洗、天朗气清的空中，翩跹的白云正在努力追赶着缱绻的清风，双方嬉戏玩闹的声音似乎吸引了一群地上的飞鸟，使它们从苍青的山林中欢快地飞起，仿佛想要加入这场盛大的游戏。而它们那倒映的剪影，则漂流在一条于山林之中蜿蜒穿行的澄澈小溪里，并慢慢地向愈来愈深的水底潜去。

    如果逆着飞鸟、清风、白云所逃离的方向看去，在那被仿佛被生灵与美景所暂时抛弃的山林远处，有一片广袤的荒芜平原，而乔泽的那座简陋的木屋，则孤零零地坐落在其上方，宛若大地美丽肌肤上的一处丑陋疤痕，一团突兀的，且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赘生组织。

    若仅仅只是这样，其实也无伤大雅，毕竟瑕不掩瑜嘛，这个异世界大多的景色还是可以的。而且，此时的乔泽压根就踏马意识不到这些啊。尚还位于那片平原上的他，是不可能在没有会当凌绝顶的前提下一览众山小的。

    但是，情况远不止如此。当深渊奇道在这个世界上充分打开的时候，哪怕再瑰丽、壮观、怪奇的景色也会黯然失色。而那喧宾夺主的，从深渊奇道另一头传来的，即将抵达到这一头的将整个世界都侵蚀和污染的恶意，会令一切的美好概念瞬间荡然无存。

    而这种感觉，乔泽已经感受到了。

    让我们将时间轴拨回乔泽走出木屋时的位置。

    在乔泽走入了屋外的世界后，他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自己领地远处大概的景色，随后便于心中敷衍地吐槽道：“这异世界怎么跟蓝星差不多呢，同样是圆润太阳加蓝天白云以及清风飞鸟和澈水青山的组合。好好好，合着蓝星的模样还借鉴了一些这世界的元素呗。让我康康还有什么——卧槽！”

    一瞬间，乔泽全部的注意力便被距离自己身前大约十米处，离地约半米高的一个像极了他认知中空间传送门的椭圆形光幕所牢牢吸引了。他知道，这就是那所谓的，已完全打开的深渊奇道了。

    这道光幕仿佛是另一个位面在这个世界上的投影，只能从正面，也就是木屋的位置看见。而它的轮廓宛如乔泽在永夜黎明中转枢纽中所见过的那种绝对的黑暗一般深邃，同时还有许许多多他并不认识的某种文字在其上不断地翻涌刷新，散发出一种狰狞、扭曲、怪诞的邪息。他想要试着去记住其中一个文字大概的样子，却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随后自己的精神意志便传来了疲惫的信号。

    但由于乔泽现在正处在充分的日照下，他的这种疲惫感很快就得到了缓解，而自己的精神与意志也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乔泽明白，这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够了解的禁忌知识，于是他随即放弃了继续观察这道光幕的轮廓，转而向其中心的部分看去。这一块区域的颜色不同于光幕外部轮廓的漆黑，反而呈现出一种浑浊的胶状感。透过其，他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传送门后面的事物。他想，这应该就是在方才所升起的临时位面屏障。

    乔泽的视线努力地穿过了这面浑浊的屏障，竭力地窥探着那些来自于深渊的生命。他仿佛是想要透过一面肮脏的玻璃，去辨识某种模糊的东西。所以一开始，他什么都看不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临时位面屏障由于寿命的将近而慢慢变得虚幻了起来，其那浑浊的颜色很快就变得清澈了许多。于是他看见，一块又一块苦难的腐烂血肉堆叠在一起，披上了一张又一张残缺的干瘪皮囊，随后便组成了那一个又一个名为僵尸的肮脏模样。

    乔泽在大致看见了僵尸们的轮廓后心里略微有些紧张，心想：“这数量略微有点多啊，不过应该也没事，反正我抗揍，而且现在还在太阳下，容错率很高。”

    正当乔泽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到了足够的敌人信息，准备开始备战的时候，这道将乔泽与僵尸所隔开的光幕其中心部位的颜色变成了完全的半透明，而他也透过这道虚幻的屏障，终于得以看见了僵尸的全貌。

    乔泽愣住了，就像此刻正对着他，却没有因为发现新鲜的猎物而兴奋地足之蹈之大开香槟互相庆祝，反而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僵尸一样。

    乔泽看见，自己先前所以为的，那所谓血肉腐烂、皮囊干瘪的肮脏僵尸，不过是这眼前生物中的大部分。而且，这一部分的僵尸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全都佝偻着苍老的身躯，全靠手中的物体支撑才能保持站立而非倒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回归那被其所逃离了太久的死亡的宿命里。

    而眼前生物中的小部分，则全都被这些僵尸背在崎岖的背上。它们那稚嫩的血肉还没有开始腐烂，仿佛其中还有健康的生机，而它们那幼小的皮囊也没有变得干瘪，仍闪烁着水润的光泽。它们基本都睡着了，却也有几位还保持着清醒，正眨巴着一双还没有变得浑浊的眼睛，或不解或好奇地看着乔泽，而他也对上了某个它的，充满了天真、懵懂、纯洁的视线。

    沉默良久，乔泽挤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转身冲着飞到了自己旁边的S37195，轻轻地问道：“您管，这叫僵尸？”

    S37195仿佛随意地答道：“这就是僵尸。”

    面对此番回答，虽然乔泽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但他颈后所长出的叶子却在不断地颤动，仿佛同宿主一般同仇敌忾。他继续问道：“好，您要是说那些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散架的生物是僵尸，这没问题，可那些明明还保持着人形的，甚至是幼——”

    可S37195打断了乔泽的发问，仍旧以那一成不变的冰冷声音陈述道：“这就是僵尸。”

    闻言，乔泽陷入了沉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而S37195继续说道：“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我说，这，就是僵尸。怎样，我说明白了吗？那么，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乔泽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您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对吧。”

    对此，S37195答道：“我之前告诉过你的，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在前方等着你。怎样，喜欢这个惊喜吗？况且，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所要面对的僵尸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是你自己在我甚至都提醒了的情况下，依旧先入为主地认为它们会是那种凶神恶煞的角色。所以我可以说，现在的情况属于是你自作自受。”

    “行，我承认我判断失误了，之后我会更加谦逊一点的。”乔泽坦然地接受了S37195的说法，并继续问道，“不过且容我先暂时再狂妄一波问个问题，我感觉这僵尸啥战斗力都没有啊？而且它们给我的感觉也不像是没有智慧的，不会失去理智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所以，我觉得在我抵御住它们初期的攻势，展现出它们不可力敌的实力后，它们应该就不会继续战斗了，要么逃跑，如果逃不回去或者不允许逃的话，那估计就会求饶。我想知道，届时我能不能，放过它们？”

    S37195冷漠地说道：“不能。而且我再你纠正你一点逻辑盲区，一个生命如果做出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举动，并不一定是基于其自身的选择，也有可能是其根本就没有选择。也正因如此，其可能也无法做出，知其不可为便不为之的选择。所以，僵尸既不会逃跑，也不会求饶。因为它们只要入侵失败了，就会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问我这个问题并非完全是出于心中的善念，而是想在我这试探很多东西。你猜到了深渊应该是一个位面，于是你想知道深渊兵种与深渊的大概关系，你也成功地达到了这个目的。同时，你还想知道祂想要你在深渊入侵的过程中具体干什么，并根据此试图推测出祂到底有何目的。但这些你马上就会知道，我不会替祂免费打工的。此外，你也会根据祂想要你干的事情，来确定如果自己实行那些计划会有何种收益或损失，并根据此来权衡要不要这么做。如果是收益，那自然皆大欢喜，而如果是损失，你会愿意为了满足自己那所谓的道德，承受如此代价吗？嗯？”

    “但其实，无论是僵尸，还是你，本质上是都没有选择权的。即便深渊能允许僵尸的逃跑或求饶，祂也不会允许你放过它们的。你把祂想得也太好心了一点。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听。”

    话音刚落，冰冷的机械音便在乔泽耳边响起：

    【警告！深渊奇道将于5分钟后完全开启！临时位面屏障届时将完全失效！】

    【现向F37195颁布强制性个人任务】

    【任务描述：全歼深渊兵种！】

    【任务成功奖励：无】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S37195继续说道：“你没有选择的。不过，在你看来，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对吗？你可以心安理得抛开那些约束和枷锁，并将所有的责任与过错都推给那令自己身不由己的存在，最后将自己拎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完美且无辜的受害者形象，不是吗？”

    “而且，其实早在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它们就是僵尸的时候，你就能大概预料到祂会为你下达什么任务，并已经迅速地说服自己来适应这一切了，对吧？你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而那些你在接受了现实后所表现出来的内容，不过是逢场作戏地试探罢了。”

    闻言，乔泽露出了一个真正灿烂的笑容道：“的确如此。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后面就成功把自己说服了。毕竟，无论道德还是善意，都只是部分人类用来对待自己同类，以及极少数被其所在意的异类生物的奢侈品罢了。更何况，很多人类是不会以道德或善意对待任何一种异类生物，以及被自身所仇恨的同类的，而甚至还会有不少的人类对同类都不会具备无论道德还是善意。”

    “所以，不管僵尸长什么样，经历过什么，有什么苦衷，僵尸终究是僵尸，是与人类迥然不同的异类。更何况，我并不喜欢它们，因为我仅仅肤浅地觉得它们并不好看。的确，幼年期还行，但它们终究会长大。而人类对于极少数被其所在意的异类生物的道德和善意，基本上都产生于源自于对其的偏爱。因为偏爱而对其施以的道德和善意，终归不过是一种高高在上、不平等的施舍与悲悯罢了。这也是宠物、用来供人驱使的牲畜、用来提供肉源的动物、被人消灭或养来创造经济价值的蟑螂的本质区别。这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再说了，我与僵尸的立场是天然的敌对。这种敌对无关对错，仅仅出于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我既没有理由和动机，也不可能去向这些终将变得肮脏丑陋的异类，倾注哪怕一丝一毫的道德与善意。更何况，我可是个伪君子啊。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做出了所有伪君子都会做出的相同选择。”

    看着乔泽颈后那耷拉下来的叶子，S37195没有再长篇大论些什么，仿佛幽幽地说道：“希望如此。”

    乔泽点了点头，无声地回应着S37195。随后他便转回了身子，再次直视着那与自己仅有一道脆弱屏障之隔的僵尸们。他发现，那些位于其他僵尸背上的僵尸，全都已经睡着了。

    看着眼前这一群可悲的生命，乔泽不禁感慨道：“真的，我在见到它们这副样子之前，还想着要不要把我这门板给掰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用我那第三种能力，操纵这些木块变成木质板甲和木质武器的大致形状。但现在我觉得，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了。我估计僵尸的攻击都破不了我这因为第一种能力而被永久强化硬度了的皮肤。而就算它们能让我破防，在阳光下我也能因为第二种能力飞速愈合伤口。至于它们身上如果携带有什么细菌真菌病毒想要感染我，我相信我那被强化了的免疫系统。更何况，我现在本质上是植物嘛，实在不行，把坏掉的部分切掉，在阳光下晒一会就能再生长出来了。”

    “其实如果现在是晚上的话，我可能还会有点顾忌。虽然我能薅您的光源来使用，但总归会有所束手束脚。可现在是白天，不仅有您在，还有到处都是的阳光。容错率真的很高好吧！”

    “现在，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了。”

    S37195没有说话，陪着乔泽静静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战斗。

    没过多久，乔泽便在自己的耳边听见了一阵冰冷的机械音。

    【警告！深渊奇道已完全开启！临时位面屏障已失效！】

    随即，乔泽便看见了那无论是漆黑的光影轮廓还是那半透明的屏障都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却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沟通了两个世界的椭圆形空洞。而这也意味着，自己与僵尸之间再无任何事物阻拦。可正当他将身体微微前倾，准备根据僵尸们的攻势伺机而动时，他惊愕地发现，它们仅仅在走出这个空洞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就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乔泽谨慎地盯着这群奇怪的僵尸，没有回头地向S37195询问道：“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不来攻击我？”

    面对乔泽的疑惑，S37195仿佛随意地答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会更加谦逊一点嘛？怎么，又开始犯这经典的先入为主错误了？我问你，谁告诉过你，僵尸会主动攻击你？”

    乔泽有些懵了，他不解地说道：“不是，您不是说我要和我的初始兵种一起和僵尸战斗吗？”

    S37195冷漠地陈述道：“你看，我从始至终，用的都仅仅是‘战斗’这个词。谁告诉过你，战斗就意味对方一定会主动攻击你？”

    “行吧，我又被误导了。”闻言，乔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这些僵尸只会反击吗？”

    S37195答道：“不不不，它们什么都不会做。”

    “可您不是说，它们因为只要入侵失败了就会死，所以即便打不过我，也不会逃跑，更不会求饶，只会跟我血战——”乔泽先是有些不解地发问，随后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原来如此，您根本就没说过，它们会跟我死拼到底。”

    “也是啊，换个角度来看，既然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求饶也没用，到头来都是一个死，那还不如直接开摆等寄。”

    “而您之所以会说，我会和它们战斗，其实是因为我的任务。”

    “所以到头来，我所认为的那自不量力的侵略者，其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而我本以为自己是高举正义冠冕的正当防卫者，却在最后成了真正的残酷屠夫。”

    面对乔泽的总结，S37195问道：“怎么？一想到自己要伤害一群束手就擒的生命，就心软了？就犹豫了？就下不了手了？你知道吗，合格的伪君子应该在此刻感到衷心的欣喜，因为这场战斗将再也没有任何的风险了。”

    面对S37195的质问，乔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而他那颈后所长出的叶子又一次开始了颤抖，仿佛与其宿主此刻正剧烈翻涌着的心潮一起同频起伏。

    最终，乔泽颈后的叶子停止了摇曳，重新回归至耷拉下来的状态。这似乎意味着，它的宿主已坚定了内心。

    乔泽缓缓开口道：“S37195，我想充分检验一下自己现在的实战能力。”

    闻言，S37195仿佛有些疑惑地问道：“所以？”

    乔泽则顺理成章地答道：“我需要活物来与我战斗。现在我面前的这堆靶子，最多只能供我大致了解自己的破坏力和体力，体现不了我的抗击打能力和自愈能力。您看，它们反正都会死，不如让我在此之前再最后地利用一点他们所剩余的价值。而且我承认，这样我心里也能更舒服一点。”

    “很充分的理由，但是没有用。”S37195评价道，“你不会觉得我能操纵深渊兵种的意识吧？更何况，你觉得在这个世界的我能随意使用能力嘛？祂心眼可没那么大。所以，别想了，快动手吧。它们正在迫切地期盼一场解脱的到来。这是一场双赢，不是吗？”

    乔泽没有说话，只是通过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他缓慢地朝着僵尸们走去。

    乔泽虽然已经竭力放慢了脚步，但这段仅有数十米长的路实在是不禁走，他很快便抵达了终点，来到了一位身躯佝偻得最厉害的，乃至于背上都无法驼起另一个生命的，却排在了所有生命前面的僵尸的身后。

    乔泽微微举起了左臂，心中想着要强化自己整个左手除了拇指以外所有指甲的长度、宽度和硬度。而随着那四根完全变成了木刃的指甲的延长与扩散，它们最终拼凑整合成了一把物理意义上的木制剑刃。

    乔泽将其对准了这个僵尸的后颈，可就在这时，他听见它轻轻地说了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而S37195不请自来地向他解释道：“它说，自己想代表所有的族人们谢谢你，给它们一场解脱。”

    乔泽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左臂发力，迅速地将自己的左手整个没入了对方的后颈。当他的左手从中横向拔出时，这个僵尸的头颅和身躯顿时轰然倒地，而他则朝着下一个等待着解脱的僵尸走去。

    伴随着乔泽的手起首落，一个又一个僵尸终于获得了那对其而言，已迟到了太久的安宁。

    当乔泽将自己的左手划过最后一个僵尸那细小的脖子后，他顺便解除了对自己左手四根指甲的强化。于是，那把斩杀了近50名僵尸的木制剑刃骤然断裂，而一面沾满污血和烂肉的残破木刃则无声地掉在了地上。

    乔泽甩了甩手，抖掉了其余残留在自己左手上的污血和烂肉，却无法将手上残留的腥浊与腐臭的味道甩走。于是他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S37195，问道：“这堆遗骸我该怎么处理？”

    S37195答道：“你等一会就知道了。”

    死寂般的沉默飘荡在木屋前那腥浊腐臭的空气中。

    突然，S37195好像于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不重要的事，祂仿佛随意地说道：“其实，那僵尸的话还有一段。”

    见乔泽没有回应，S37195自顾自地说道：“它说，它虽然听不懂你我的交谈，但它能从你在见到他们束手就擒后的迟疑表现中看出来，你是个好人，所以，它感觉自己很对不起你，不仅利用你来完成了它们的夙愿，还让你承受了此举所带来的内心的煎熬。”

    “不，我可绝非什么好人。”乔泽叹了口气，感慨道，“而且，在这桩它情我愿的交易里，谁也不欠谁的。我可没有为自己的行动感到什么煎熬。毕竟，我已经尽力去给它们一场迅速的死亡了。”

    突然，乔泽发现那被自己甩在地上的污血和烂肉在一霎那间便消失不见，那徘徊于空气中的腥浊与腐臭的味道也尽数荡然无存。而就在这时，他在自己的耳边听见了一阵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最后一位人员已完成其强制性个人任务，乐土前线计划正式开始执行】

    【正在抹杀强制性个人任务失败者】

    【乐土前线计划第一环节——家园，将于48小时后正式开启，届时将再次下达强制性个人任务，请所有人员提前做好准备】

    【F37195，恭喜你成功通关了乐土前线计划试行环节——服从性测试】

    【正在下发试行环节通关奖励】

    【奖励已下发，你可以通过自己的个人数据面板去了解更详细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