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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梦

    初夏傍晚时分的东京湾,海边只有一辆黑色悍马停在那儿,一男一女正坐在沙滩上静静地吹着海风,看着落日余晖。

    “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什么龙族龙血,自从老师带我下山后,我才知道世界还有这样一面,命运就是这样,突然给你惊喜或惊吓。”源稚生拿出一瓶汽水递给了源茉莉,当海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时,源茉莉第一次看到源稚生的眼神这么悲凉,“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大学毕业就去意大利的海边卖防晒油,毕竟我喜欢海边,买防晒油是一个养活自己的好工作,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将事情全部解决了才能去过这样的生活,也许我到死都过不上。”

    海风灌进源稚生的衣领,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源茉莉根本没听进去源稚生的独白,心里一直在喊风再吹大点,老娘要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看什么?”源稚生终于发现源茉莉眼神的不对劲,马上把领口第二颗扣子扣好,源茉莉只能勉强笑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有什么悲哀的呢,蛇岐八家少主,未来的大家长。”源茉莉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年轻又多金,还有权有势的男人会这么悲伤,人生目标还是去海边卖防晒油,“我只是个从小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所有人都排挤我,终于有一个小男孩喜欢我的时候我却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你看,这还是他衬衣上第二颗扣子,谈不上喜欢至少不讨厌,第一份爸妈以外的人送的礼物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又怕弄丢了,就这样做个项链挂脖子上咯。”

    源稚生看着这颗扣子笑了出来,源茉莉立马露出不满的表情,“你笑什么笑啊,你自己没有还笑别人,那个男孩就是mini版的你,笑他就是笑自己。”刚说完源茉莉就后悔了,赶紧在嘴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所以你才会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扭扭捏捏的吗?”源稚生凑到源茉莉身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源茉莉的脸像熟透的番茄,她感觉空气都凝固了,不敢喘气,却又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哈哈,小女孩逗着还真有意思,绘梨衣就不像你这样,她没有多少情感,除了我每天陪她打电动她能开心,其他时候都像个瓷娃娃,没有任何表情。”源稚生倒在沙滩上,用手枕着头看着天空中的鸟群飞过。“你想回家看望你父母吗,不过还是要回东京。”

    父母,源茉莉每天都在想念丁佳佳和白羽,她来到东京才知道自己没有他们的庇护自己是多么脆弱,可是她又想起了那个将她带去那座岛的陌生男人,他却说这边是另外的世界。源茉莉下定决心不论到底是不是另一个世界她都要回去确认一下,就算这边和那边真的是两个世界也要确认。

    祠堂里,白发老人正细细的品味今年新酿的清酒,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了老人的对面。推杯换盏间又商量了什么事。

    “她确实如老师猜测那样,毕竟以前家族中龙血纯度再高的人,也不会在情绪有轻微波动情况下让死侍变得狂躁,我只是告诉了她她是个纯度极高随时可能暴走的混血种,她到现在深信不疑。”男人扶起酒壶往老人的杯中斟酒。

    “稚生,你知道白色皇帝重临王座,所有白王血裔都会成为她登上王座的牺牲品这个预言吧,宫本家主已经研制出抑制龙血活性的的药剂R-3,但这只能延缓那一天的到来。”

    “连自己身份都不清楚,距离那一天还有很久吧。”

    “忘了之前的青铜与火之王了吗,没人会认为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会是诺顿,可是在他弟弟康斯坦丁被杀死的那一刻他觉醒了,如果这一天到来了,我们的末日就到了。”

    年轻男人沉默不语,将刚要碰到嘴唇的酒杯又放了回去,像是有是什么急事一样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早晨的阳光晒在源茉莉的床铺上,直接将她热醒了,一看时间才六点半不到,她本想换个地方继续睡,可是突然间想到今天要回家看看,便立马起身拨通了乌鸦的电话,连忙催促他起床来接自己,乌鸦极其不耐烦,毕竟昨晚他又和夜叉喝酒了,一直喝到凌晨两点多。

    “你不是坐少主安排的专机吗,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的,别吵我,我困死了。”乌鸦边说边打着呵欠。

    “你忘了吗,我这次自己一个人去,为了自由一点就订的机票,其他人我又不熟,我总不可能找源稚生吧?”源茉莉躺在床上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回来去考驾照吧,大小姐。”乌鸦无奈的叹气,真的是摊上了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乌鸦这次并没有开他的法拉利,而是开了一辆黑色悍马,源茉莉一上车发现副驾驶居然坐着源稚生,“少主也要陪我去呀,真是荣幸呢。”自从上次在海边和源稚生谈心后,她和源稚生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大胆,源稚生每次听她这种语气也没什么脾气了。

    “对啊,万一你暴走变成鬼了,我可以直接把你了结了。”说完指了指后排的蜘蛛切和童子切。这下源茉莉笑不出来了,她之前听乌鸦讲过,源稚生在执行局的作风干净利落,业务水平也一流,要不然怎么是执行局局长呢。乌鸦和夜叉都解决不了的鬼他两三下就能解决,要是自己真的暴走了,说不定也和那些鬼的下场一样。

    源茉莉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

    飞机上他们并没有任何交流,源茉莉想搭话,源稚生也只是一句嗯或者哦。三番两次的被泼冷水源茉莉也没了任何聊天的兴趣,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上的金镯子。

    等到他们到源茉莉家楼下已经中午了,源茉莉忐忑的上楼敲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丁佳佳,围着围裙双手沾满面粉,连精致的脸蛋上也沾上了,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妈妈,我好想你。”源茉莉顺势就往丁佳佳身上扑过去,可是丁佳佳却大叫一声躲了过去,源茉莉差点摔个狗啃屎。

    “你是谁家的姑娘啊,我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在卧室学习呢。”丁佳佳一脸疑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贵气的女孩。源茉莉以为妈妈在开玩笑,便展示出手上的镯子,“妈妈,你别逗我了,我知道我不乖,让你和爸爸担心这么久,你看你们买的镯子我还戴着,我现在也好好的。”

    “没跟你开玩笑呀,虽然我女儿也有这样的一对镯子。对了,我喊我女儿出来。”此时一个和源茉莉年龄相仿的女孩从卧室里走出来,两人容貌有几分相像,但是比源茉莉更有书香气息。

    源茉莉越来越相信那个人把自己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她眼含泪水冲下楼,催促着源稚生带她去以前的学校,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陈雨泽竟然也不认识她,甚至还误以为她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源稚生看着源茉莉蹲在树下哭了好久,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是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晚上的烧烤摊生意总是那么火爆,源茉莉一口气点了20串牛肉,20串五花,20串鸭胗,外加一份烤脑花和素菜,看着菜单的酒水栏又思索了一下,点了一件啤酒。

    “你这种富少爷肯定没吃过中国这种传统的路边烧烤摊吧,今天带你见识一下,说不定也是我最后一次吃了。”源茉莉用牙撬开了两瓶啤酒,“呐,直接拿着瓶子喝,我最不喜欢你们日本人喝清酒拿一个特别小的杯子在那儿慢慢品,有什么品的必要。”

    源稚生知道她今天受到了打击,他本想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这种时候问和揭人伤疤没什么区别,他还是忍住了,结果源茉莉递过来的啤酒喝了一口。

    “我爸爸以前休假回家每次都会带我来这里吃,老板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可是也不认识我了,还打趣说哪里的千金还来吃我们这儿的路边摊烧烤,你知道吗,当所有你熟悉的人都忘了你,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心里面像是空了一块,以前孤独是因为大家排挤我,现在还不如以前,所有人都忘了我的存在,连最亲近的人都忘记我了,我不就是个孤寡老人了吗,哈哈哈。”源茉莉一口闷下大半瓶,然后埋着头大口吃着刚烤的串,现在的吃相,可能也没人会觉得她是哪里的千金大小姐了吧。

    “回东京还有我和乌鸦,我们不是同类吗。”

    “可是我没有最亲近的人了啊,像你说的那样我像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暴走。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鬼,我希望你能下手利落点。”源茉莉抹了抹眼泪,一不小心将辣椒抹眼里去了,源稚生倒了一点茶水在纸巾上细心的给她擦拭。“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做了两个梦,一个是有爱我的爸爸妈妈,另外一个就是遇到你和乌鸦,我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的,如果可以,我希望都是真实的。”

    两人在喧嚣热闹的夜市里那么的不和谐,周围的人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源茉莉却在边喝边流泪,源稚生也一脸凝重的看着她流泪,市井的烟火气也没能安抚到源茉莉的心。

    回到东京以后,源茉莉搬回了乌鸦的房子,源稚生似乎也没那么在乎源茉莉到底会不会暴走了,只是提醒她每周注射一次R-3,除了每天陪绘梨衣打电动,他也会履行哥哥的责任带源茉莉到处逛逛。

    这天早上,乌鸦才起床便去源茉莉的房间看了看,她已经出门了,看她衣服鞋子地下扔一堆就猜到肯定是和源稚生出去了,以乌鸦的了解,源茉莉只有和源稚生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翻箱倒柜,其他时候都是穿着人字拖背心短裤,完全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不过他也很欣慰源茉莉能这么快开朗起来。

    “いくつ涙を流したら

    EveryHeart素直になれるだろう

    谁に想いを伝えたら

    EveryHeart心満たされるのだろう

    长い长い夜に怯えていた远い星に祈ってた

    めぐるめぐる时の中で仆たちは爱を探している

    强く强くなりたいから今日も高い空见上げている”

    源茉莉坐在副驾驶对着源稚生的耳朵故意用蹩脚的日文聒噪的唱着这一首歌,源稚生直接关掉了音响。

    “为什么要关啊,我唱得不好吗?”说完源茉莉继续打开车载音响自顾自唱起来。

    “这首歌你该对着你喜欢的男孩子唱,而不是你哥哥,还有,下次再穿得成这样就不要出门了。”源稚生看了一眼源茉莉得穿着无奈的摇摇头。

    源茉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得裙子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一条比较性感的裙子而已,你没见过性感又漂亮的女孩子吗?还有,你不是我哥哥。”

    “比你漂亮的我都见过,但是你像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女孩。”

    源茉莉将镜子拉下来一看,恨自己的脸太过幼稚现在却又喜欢穿成熟一点。

    “要你管,不当面评价女孩的穿着打扮是一个绅士最基本的素养。”

    “我又不是。”

    源稚生不会明白为什么源茉莉会缠着他要跟他出去玩,也不会明白源茉莉为什么会对着自己唱这一首歌。

    源茉莉再次来到了富士山下,这次她穿得光鲜亮丽,不再像上次那样狼狈,当她走到遇见风间琉璃的那条长椅边上时,又不禁想起这个拥有漂亮脸蛋的男人。

    “我之前跑进了树林里,脚被划上了,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他跟你有些相像,不过他更阴柔一点,脸蛋可是绝美,可惜了是个牛郎。”源茉莉坐在长椅上看着头顶已经快要凋谢完的樱花,回忆起风间琉璃在樱花雨下抱着自己的画面,“要不是他抱着我下山,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比你温柔多了。”

    源稚生并未在意源茉莉被别的男人抱这件事,他只是在想那个男人还活着吗?

    “走吧,去山顶。”

    山顶的樱花比山下多一点,或许是因为温度更低,登上观景台的时候源茉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整个东京尽收眼底,她甚至还找到了源氏重工的大楼。

    “如果夜晚来看肯定很美吧。”源茉莉兴奋的趴在栏杆上,猛地吸了一口高山上的空气,“什么时候可以晚上来看,如果不行带我去坐摩天轮也可以。”她对着源稚生做了一个鬼脸,源稚生看着源茉莉这般俏皮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但是依然还是那句话,“让你男友带你去,哥哥不合适。”

    “真扫兴,谁稀罕你一样,送我去学校,看我不迷死那些男孩。”源茉莉,把头发往后一甩,气鼓鼓的从栏杆上下来。

    “源稚生,我只会在外人面前喊你哥哥,就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绝不可能!”说完,源茉莉便往山下走去。

    在源稚生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小女孩大抵是喜欢上自己了,可是在没有解决完事情前,他不会放任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