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虎家山后，整个营地一下忙碌起来。

    狗子要找新的地方屯放银粮、煤炭、铁矿并登记造册。牛大姐要安排妇女照顾那些幼童。老神仙要给幼童诊治开药，还要治疗伤病。

    林飞则去安排将阵亡之士装棺集中下葬，忙活完还要给乞活营补思想课。刘兆奎也找到了合适的田地。

    几日后，终于忙完的林飞偷偷找到狗子“我不在的时间，虎家山众人都是什么状况？”

    狗子回忆一番“两个队长都急疯了，郑彦夫也加派人手去寻你。就那个刘兆奎阴阳怪气的说你命格硬，不会这么容易狗带。”

    林飞嗤笑。这老犊子就是蔫坏。但心里还是暖暖的，众人还是把他当主心骨的。说来也该去看看种子的进度。

    此时的刘兆奎打算先种好养活的土豆。也找好了地方，这试验地离虎家山有两里地，不算远。是之前撂荒的田地，壤土厚、排水好、就是肥力堪忧。

    刘兆奎看到林飞前来，一把抓住他就开始索要人手。草木灰和苜蓿都好办，就是那禽畜粪便和鸟粪需要人力收集运到此处。后面深翻也需要人手。

    林飞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他当即让狗子分派了一些后勤队员供农相使用，并且告诉刘兆奎，以后这种事自己拍板就可以了。

    农相大人又开始在粪肥间打转。林飞的小册子中提到的鸟粪为佳，但这灾荒之年，鸟儿都被人用各种陷阱抓到祭了五脏庙。哪来的鸟粪给他使。

    但刘兆奎就是有主意，他带着流民浩浩荡荡的开始扫荡周边地区的蝙蝠洞。蝙蝠粪便富含氮、磷和钾，也是好肥料。望着慢慢堆高的粪堆，钻山越岭的农相大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再次过来查看的林飞随口提到，此时在太平洋上有个叫瑙鲁的小岛，上面全是堆积的鸟粪，厚达十米。

    腰酸背痛的刘兆奎听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激动的问道“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去攻它？”

    此时大明的衮衮诸公仍紧紧抓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我们还在刨土的农相大人已经瞄向鸟粪大海了。

    ……

    操办下葬仪式的时候，林飞曾看到阵亡者家属在旁哭泣。有那新寡妇哀叹着，家中的顶梁柱没了，这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飞的队伍发生了变化，原先的黑脸大部分是光棍。而上次扩编后，乞活营中加入了有家室之人。攻打宜君和守卫虎家山两场战斗，阵亡者留下了家小。

    考虑到稳定军心。林飞召集众人，由狗子给军属发放抚恤金。取了宜君窖藏的林飞现在阔绰的很，大手一挥就是给三十两。再把烈属都收入后勤队让他们有个吃饭的地方。

    乞活营的好汉都觉心热，纷纷鼓掌叫好。而那些黑脸则不断瞄向之前收容的女子们。光棍们也想谈个家室。

    最初从澄城起事跟随林飞的流民们养成了习惯，但凡出兵，均以墨涂面。后来甚至发展到回营地也不洗，仍黑着脸。

    这样在战斗时，只能以手持武器区分官长，就给队伍带来混乱。全是乌漆嘛黑的脸，鬼能看出来哪个是甲长，哪个是伍长。

    挠头不已的林飞后来只好设定了最简陋的军衔制度。在黑脸们胳膊上绑的布上做文章。绑白布的是伍长，绑黑布的是甲长。拿锤子的是种光道…

    却说那些跟着种光道去打宜君的杀手队，穿着棉甲便舍不得脱下来，天天炫耀般的晃来晃去。这让杨发的杀手队很眼红，那盔甲可是第二条命啊。纷纷跑到杨发这里聒噪。

    杨发来找种光道理论“你这肆，在宜君缴获了那么多棉甲，却不分我一些”

    种光道拎拎铁锤，翁翁的回话“不服单挑，你赢了便分你”

    杨发“……”

    气急败坏的杨发跑到林飞这里告状。林飞也想起来了，乞活营原先定的是银粮缴获归公。像兵器盔甲都是谁捡到是谁的，迟早要出乱子。

    他找来种光道还是把那些有棉甲的好汉均匀编到两个杀手队中。

    经此一事，林飞苦思冥想了一阵，目前的乞活营士兵装备和战力都一般，如果没有人数优势，连家丁也打不过，更多时候靠的是一腔血勇战斗。随着人数增加管理也愈发混乱，是时候该让军伍规范化了。

    林飞考虑一番，拉来种光道和杨发讨论，自己又加入了一些操练条例。

    第二日，林飞召集杀手队到操练场。先明言战场所有缴获归公。而最好的武器盔甲要优先给那些最优秀的士兵。怎么判定优秀呢。

    每队都设督练官，目前先由队长兼着。从下个月起，开始一次考核。以穿刺、投掷、体能、队列来考教士兵成绩，分上中下三等士兵。后续每三个月考核一次，能者上，弱者下。

    其中上等兵也就是最优秀的士兵有如下优待。

    一、上中下饷银以六两、五两、四两发放。鼓励士兵提升战术水平。

    二、后续的伍长都从上等兵中选出。给士兵以明确的上升的通道。

    三、上等兵优先装备缴获的盔甲武器。拿最好的家伙，露最大的脸，打最狠的敌人。

    平日操练时，由督练官监督操练。谁要是拿了粮饷在这摸鱼，士兵出错，牵连伍长，伍长出错牵连甲长。

    林飞高举手中的两本册子，这是两本士兵条例，里面是考核内容和操练要求。后续每次战斗完总结经验，会考虑对条例增改。现在由两位队长掌握后再往下的甲长、伍长、士兵传授

    听到新要求的乞活营士兵都欢呼雀跃，有前途谁会不卖力呢，撸起袖子就等着嗷嗷操练。在这样的内卷下，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怎样的地狱。而林飞想想自己鼓捣出来的这套操练计划，怎么总感觉那么眼熟。

    散场后，杨发这个半读书人捉住甲长、伍长就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而种光道不识字，他怎么可能服气跟杨发学写字，文化课上的稀烂。当即去蒲城县用铁锤请来一个师爷，让他念给自己听，那师爷念的口干舌燥，总算给这个大老粗讲明白了。

    定了条例，林飞又顺手把乞活营的营歌、营旗定了下来。

    营歌好办，就用他不久前作的《苦命人之歌》写与众人。营旗则是林飞一通龙飞凤舞的画了下来。

    不日，灰头土脸的刘兆奎返回营地，他听到那营歌还感觉蛮提气的。再一看那营旗，急急掩面而去，羞于同林飞为伍。

    却是林飞回忆起了他在澄城和种光道打响的第一战。画了一个铁锅和锤子交叉的图案作为营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