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收到岛内弟子传来的命令,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的陈大器一脸懵。
不是说要闭关吗,怎么刚到晚上就出关了?
“主上真是叫我过去?”
陈大器再一次向传令弟子确认。
弟子抬起头道:“大总管,快去吧,真是岛主的命令,我们时刻守在院外,还能听错了不成?”
“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陈大器不再怀疑,放下笔,火急火燎地随弟子赶赴岛主居所。
“进来吧。”
到了门口,陈大器放缓脚步,正准备喊一声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刘煜的声音。
“是,主上!”
陈大器立即推门而入。
“主上,您叫我。”
陈大器看向刘煜,发现刘煜换了一身衣裳,已不是白天时穿的那套白衫。
“嗯。”
刘煜坐在石凳上,嘬了一口茶,将一枚令牌扔给他。
“主上?”
陈大器接住令牌,满脸疑惑地望着刘煜。
这是白天他按照吩咐打制、交给刘煜的令牌,持令者可通行岛上的粮库、银库、武库、藏经阁。
刘煜指着他道:“叫人,去粮库取三万石粮食,去银库取一万两去了官印的银子,去兵库取五千人所需的兵器,全部送到这里来。”
“啊?”
陈大器懵了。
粮食、银子好说,飞龙岛经营了这么些年,钱粮从来都不缺,更别提还有刘煜带回来的那巨额财富。
只是五千人所需的兵器,已经是岛上的全部库存了!
他想了想,犹豫道:“主上,都搬到...这里来吗?”
“搬到院子外面就是,去吧。”
刘煜撇过头去赏月,不再看他。
“是。”
陈大器没有再疑,立刻去执行命令。
他召集了一些弟子,开始忙碌起来。
没多久,刘煜居住的院子外,就堆积起了数不清的钱粮兵器。
“快点,都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把火把举的高一些,给照清楚了!”
陈大器催促着搬运东西的弟子们。
“前边的人把东西放下后就...”
只是他一回头,便惊恐地发现,方才院子外还堆满的东西,此刻竟不翼而飞!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傻眼的陈大器连忙跑过去,整个人都麻了。
魂不附体的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刘煜那张盛怒的面孔。
然而,就在下一秒,刘煜便诡异地出现在其人身后。
“怎么了这是?”
刘煜的声音传来,令陈大器一激灵。
“主上...”
后者连忙转身跪着爬过去。
刘煜一眼便清楚了他是怎么回事,笑道:“东西是本座拿走的,无事。”
“您,您拿走的?”
陈大器眨了眨眼睛,脑子更懵了。
“别在这儿跪着了,去办差。”
“啊是,是。”
陈大器连忙爬起来,继续去督促,心里却是咂舌不已。
直到他亲眼目睹刘煜将许多东西凭空带走,人也消失不见,这才恍然大悟。
于是不禁低声感慨:‘袖里乾坤,袖里乾坤!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仙家手段了......”
*
*
*
翌日,大周。
一大早,汉州城里就变得沸沸扬扬。
只因那拱卫着刺史衙门的五座军营,其中有两座军营大开,营门口竖起了募兵的大旗,许多城里的百姓听说后都跑去看热闹。
“招的竟然是牙兵,我没看错吧?”有人惊呼道。
在这个武夫横行的时代,文脉衰弱到了极点,天下百姓都以习武为荣,可谓“万般皆下品、惟有练武高”!
家有资财、人有天赋的百姓,最愿去武馆拜师学艺。
当学有所成后,既有武功傍身、又有师门人脉,不管做什么都好干。
如果没有这两个条件,那当兵就是最好的选择,尤以当牙兵为最!
汉州也常常募兵,不过,通常都是各县的乡兵,城内外的州军,想当牙兵却很难,还是给钱不收人的那种。
而如今见丁字营和戊字营开始招兵,来围观的百姓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里是牙兵的兵营,那头还竖着牙旗,错不了。”
“但这好像是丁字营和戊字营在招兵啊,这两个营根本不发饷...”
“不发饷也有大好处,不仅能学一门武功,今后也有了牙兵的袍泽弟兄相护,那些帮会的无赖敢惹州兵,却不敢惹牙兵。”
“他那是老黄历了,昨天这两个营就发了饷银,一次就发了一百贯!”
“一百贯?我的天!”
“错不了,我家那小子在醉花楼做工,听他晚上回来说,昨天那帮军汉直接把整个楼都给包了,大吃大喝了一下午,还从隔壁春风馆叫了许多姑娘去作陪!还听说啊,他们新上任的节度使是个有本事的,跟之前那些被砍头的不一样。”
“走走走,报名去!吃军饷,学武功,能当兵我还打什么铁啊?”
“同去同去!”……
起初很多人还都是犹豫,只是围观议论,没几个上前真报名的。
但当前亲眼目睹有合格者入选、领了安家费千恩万谢地回家后,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就红了眼睛,纷纷踊跃报名,排起了长龙。
一个穿着绸缎锦衣的男子路过,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呆住了,观望了半天后,小声嘟囔起来:“这事儿,得赶紧去禀报家主才是。”
然后此人便急匆匆地离去,奔向城南的方向,那是城里贵人们居住的区域。
同一时间,也有几个小兵,分别朝着附近另外三座军营跑去。
...
苏家。
“告诉我,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苏家当代家主苏峰,站在桌后,冷冷地望着跑回来汇报消息的管家。
管家焦急道:“千真万确,是千真万确啊家主!此乃小人亲眼所见,小人有几个脑袋,敢欺瞒您老人家啊?”
听完这话,苏峰的脸皮隐隐抽搐,一时无话。
半响,他才好似问自己一般道:“昨天拿出了十万贯发给两营的牙兵,那可是十万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今天,他又大开营门来募兵?他,哪来的这么钱?”
管家低头不敢接话。
苏峰缓缓坐到椅子上,继续自语:“区区一个小商户的底子,就算他爹给他留下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那也经不住这么花呀....”
显而易见,昨天得到消息时,苏峰便将刘煜的跟脚给查了个底朝天。
“邵将军来了没有?”
管家抬头回答:“哦,还没到。”
“哼!”
苏峰一拍桌子,吓得管家一哆嗦。
“这帮子丘八,要钱要粮的时候来得总是那么勤快,找他商量点事就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觉得我苏某人太好说话了?”苏峰眼中闪过杀意。
这时,房外有人传报:“家主,邵将军来了!”
苏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对管家道:“走,陪我去见见这姓邵的。”
“是。”
管家让开身位,待苏峰先走后才躬着身子跟去。
“哈哈哈,邵将军,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