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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玩物丧志

    李茉莉的父亲李东海向来不赞成李茉莉看些民俗或志怪类的书籍,并将之称为玩物丧志。

    李东海对女儿说,“那不过是古往今来有些无聊的人为了引人注目,编的骇人听闻的无聊故事罢了”以及“要务实不要务虚”。

    读小学的时候,李茉莉从同学那里借来一本《西游记》的连环画,被李东海发现了,他气得把那本书都撕烂了。虽然后来李东海给了李茉莉一笔远大于连环画定价的钱,用于赔偿那位同学的损失,但李茉莉在这件事上大受震撼,再也不敢触及此类书籍。

    与此同时,那本连环画中的内容也深深刻在了李茉莉幼小的脑海里,常常于梦境中来回出现。

    她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本,内容恰好是以《西游记》里的角色开始叙述的。

    “走毕取经之路,荣获法号,齐天大圣折返花果山,与他的猴子猴孙生活在一起。他从中挑选了几只天资较为出众的猴子作为徒弟,将自己的妖术传授予他们。其中有一猴格外聪慧,起名为睿,是孙悟空最喜爱的徒弟。

    一日,悟空与睿外出游历,忽感地动山摇,抬头眺望,方见不远处有一山,通体燃烧着熊熊烈火,山顶有一个口子,还在往外喷薄出赤色的火焰和岩浆。悟空一怔,道:莫不是那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又被谁踢翻了?这老头的人缘也忒差了些!

    唯恐山中众多无辜百姓被连累,悟空与睿急急赶往火山处,救人的救人,救妖的救妖。然山火不熄,民众颇多,一时难解困局。于是乎本着能救几个是几个的原则,悟空将睿留下继续救人救妖,自身则架起筋斗云,直奔铁扇公主住处铁嵯山借芭蕉扇来一用。

    话说那悟空动身离去后不多时,这火山忽地燃起腾腾烈火,热焰暴涨,睿恐那火山若再度爆发,受灾范围进一步扩大,便急急往山顶赶,企图用自己的妖力将火焰控制住。

    年轻气盛,螳臂当车。

    当睿赶至火山口,他的毛发已尽数烧焦,变成了一只十足的秃毛猴。他趴在火山口,往下俯瞰,望见下方有一潭由岩浆汇成的烈焰湖。原来这座山的山体内部已全部融化成炽热的岩浆,外壁不过是一只盛着岩浆的瓶子罢了。岩浆原本沸腾着,喧嚣着要往外冲,但当睿探头往下看去,忽然焰火静止了,变成了一个平静的湖面,正倒映着睿秃头秃脑的模样。正当睿哭笑不得时,湖面泛起涟漪,岩浆湖面上怯生生地露出一个猴子脑袋——这时睿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那猴也是秃的。

    那猴看他笑,也一模一样地模仿着笑了起来。

    秃头的睿伸出手,岩浆湖中的秃头猴子也伸出手。

    睿朝他招招手,那猴子亦招手。

    待悟空借了芭蕉扇回来,火山早已熄灭了,只余漫天的灰烬飘飞着,比浓雾还要浓,将整个天际笼罩在山体之外,就连最伟大的神明看不清此时山中之事。

    悟空心中一惊,大叫不妙,芭蕉扇几欲脱手而出。自从跟着唐三藏取经以后,悟空很少如此着急忙慌,他在浓雾中窜来窜去,试着呼唤爱徒的名字。

    终于,他得到了回应。

    ‘师父——’

    拨开浓雾,但见两只秃头小猴子,手牵手肩并肩,走了出来。悟空差点没认出来,幸好其中一只猴子又说了句,‘师父,我在这里。’

    ‘你小子欠揍啊!’悟空大怒,伸手佯装要痛扁这个不省心的徒弟。没成想,另一只秃头猴子疾速奔来,一跃而起,竟将他的手掌给挡住了。这一挡可不了得。悟空虽说只用了五成力,也没真想打徒弟,毕竟他的衣服和毛发都烧没了,着实也叫人看着可怜相,只不过想出口气吓吓他罢了。悟空被一挡,非但没打着徒弟,而且掌心感到一阵蛰痛,抬手一看,手掌心竟然被灼伤了。

    悟空又惊又奇,反倒忘了生气,回身看向那不知名的秃猴:你是个什么东西?

    原本两只秃猴子牵手而来,相貌十分相似。但此刻无论是谁也不会将这两只猴子弄错了。因为那只将悟空的手挡开的猴子,此刻通体燃烧起来,俨然是一只赤焰魔猴!

    悟空掐指一算,叹道:吾乃自海边灵石中蹦出的石猴,已是天下奇事,没想到如今还有一只从岩浆里蹦出来的火猴子。

    ……”

    李茉莉看得入神,此处又无窗。她全然没发现图书馆外暮色渐沉,黑夜开始统治大地。

    这个旧书架放在角落里,默默无闻,没有存在感,从来都是被往来的同学所忽略的。李茉莉盘坐在书架旁边的蒲团上,刚好被另一个书架挡住,因此工作人员关门时,并不晓得馆里还有人。

    过了不知多久,她放下书,揉了揉眼睛准备休息一下。此时图书馆内寂静无声,因为太安静了,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和恐惧。

    李茉莉被这诡异的安静弄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涌上来。她抬手看了看表。

    已近晚上八点!

    她站起身,急匆匆地想往楼下跑,可是不管她怎么跑,那个旧书架像是长了脚似的,总是莫名其妙地挡在她面前,使她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三楼的楼梯口。李茉莉跑了几次,终于如梦初醒,将怀里读了一半的书塞回书架,然后脱下手套放回原来的位置。

    在她把所有物品都放回去的那一瞬间,一缕青烟飘落,疏忽,整个书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茉莉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书架确实不见了!是从她眼前消失的!

    她心中惊惧,不敢深思,现在已经太晚了,不能再留在此地,于是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再走,便很容易就走到了楼梯口。

    李茉莉心想,不可外借,原来是这样的不可外借。她意犹未尽地望向书架所在的那个角落,心里或许是有点怕的,但她知道自己下一次肯定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