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不能就得掉脑袋，赵不凡哪敢说不能啊。
情急之下，他跪在地上大声说：“奴才所说，所做都是为了王爷，王爷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载沣哈哈地笑，指着赵不凡说：“好，那我就把你送到袁世凯那里去。”
袁世凯在京都吗？当然不在，但是袁世凯的耳目在。
有一个袁世凯的侍卫叫曹锟，天津人。
曹锟最威风那会儿是1901年，那时候袁世凯因屠杀义和团有功被大清任命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来到天津，曹锟成为了袁世凯的侍卫。
因为曹锟是本地人，一些帮派看他衣锦还乡，给他送礼，喊他曹三爷。
曹三爷也没让这些人白叫，指使这些帮派调查义和团，这帮子人借口拿坛主，抓拳匪，弄了不少钱。
腰包鼓了，曹锟的声望也在天津本地水涨船高。
如今，载沣王爷对付袁世凯，袁世凯被迫回籍，这个曹锟也因为袁世凯的缘故不能复职，成了一名闲人。
曹锟在天津咸水沽有一处很考究的庄园，但曹锟不在那住，他经常来京都吃喝嫖赌，名义是玩乐，实际上当袁世凯的京城眼线。
……
赵不凡答应载沣王爷之后，就被张文治送到了一家饭庄，曹锟今天在那喝酒。
这一次赵不凡的任务就是和曹锟商量，里应外合把汪精卫给救出去。赵不凡上学时候就懒，工作也不用动脑子，这时候让他玩策略真就是赶鸭子上架，霸王硬上弓。
本来赵不凡心里就有些犯怵，到了饭庄还没见到曹锟之前看见了曹家兄弟，这帮人曾经是跑船的，短打青衫，脚下千层顶的布鞋，统一服饰，气势凌人。
重要的这些人都带着插子（清朝旗人子弟打架用的一种刀）
张文治这货躲得老远，平日里王府的人还是挺凶的，但是他们也不愿意惹帮派的人。赵不凡硬着头皮走到近前和这些兄弟说：“我是代表王爷来的。”
“哪个王爷？”
听到这个问话，赵不凡眉头一皱，挺了挺腰板：“这是你能问的事儿吗？”
在京都和袁世凯关系不错的是庆王爷，曹锟以为是庆王爷派来的人，还真见了。
看到赵不凡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曹锟眯着眼睛问：“敢问是庆王府哪位公公的手下？”
“我不是庆王府的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但曹三爷你得明白，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曹锟有些纳闷，手下兄弟说：“老大，最近京城总闹刺客，这不会是个刺客吧？”
这句话把曹锟给逗乐了，他哈哈一笑：“刺客来杀我一个闲人吗？”
“我真是一个刺客，摄政王那边不是抓个文人吗，那是我同伙。我这么说，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曹锟抿着嘴，听说南方有些党派谋反，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可个个胆大包天，连摄政王府里都抓了一个。
“都下去，我和这位公公扯几句。”
这些帮派兄弟有些犹豫，曹锟有点急了：“怕嘛呀，也不看看爷是谁？”
赵不凡现在也怕，但是进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还是用穿越的优势，打一些信息差。虽然赵不凡没有强大的历史知识做后盾，但是最起码的基础还是知道的。
现在是1911年的春天，过不了多久，最著名的武昌起义就要开始了。
等那些兄弟一走，赵不凡就来到曹锟身前，像春风一样轻声细语，这音量稍不留神就听不见，但是曹锟却听得心头发抖。
这要是真的，那大清不就危险了吗？
曹锟也是大清的官，说是闲人，那是因为袁世凯垮台不能复职，并不代表他想当一辈子老百姓。
说实话赵不凡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人的脸色，有些表情还真不好管理。还好，穿越之前虽然没看什么历史书，但总归看过韦小宝。
“曹三爷，你放一百个心，这大清怎么会被一群庶民推翻。您是真没懂我的意思，一旦发生内乱，平乱的不都得是北洋军吗？”
曹锟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北洋军是谁的军队？”
“对啊，北洋可是宫保一手训练出来的。”
“曹三爷聪慧，天时地利人和，要是掌握了这些，袁大人卧薪尝胆的日子就不多了。”
曹锟吸了一口冷气，嘬牙花子：“这机会不好掌握吧。”
“乱党有一个人现在被囚禁在醇王府里，要是大人把他救了，这个机会不就掌握在手中了吗？”
“谁？”
“汪精卫。”
“这人我听过，不好救吧。”
“由我里应外合，还怕救不出来。曹三爷，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本不该是一名太监，但是醇王府的福晋看我生的俊俏，就让内务司对我动了手。我在醇王府就是一个学徒太监，那些老太监天天打我，骂我，饿着我。若我不为自己走走门路，这一辈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一天袁大人当了……”
曹锟一把捂住了赵不凡的嘴：“公公，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了。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赵不凡哪有什么计划啊，反正发生过的事情，尽量往回圆呗。
曹锟去善耆王爷那边打点，明天早上赵不凡负责把乔装打扮的汪精卫送到慎刑司。让善耆在慎刑司把汪精卫抓了，之后，让曹锟在狱中与汪精卫接触，若汪精卫提供情报，在救人也不迟。
这事儿，来之前就和载沣王爷订好了，汪精卫心里明白乔装成轿夫会被善耆抓到，甚至这个奇怪的计划里赵不凡还嘱托汪精卫，让汪精卫狠狠的骂他两句。
……
听完计划之后，曹锟也很佩服赵不凡定下的细节，搂着赵不凡的肩膀说：“公公若不是宦官，想必也是一位名将。可惜命运多舛，不过，我曹锟还是很佩服你，愿意与公公结为兄弟。”
这是哪一出啊？
其实，曹锟打心里觉得这策略不错，但他又不希望日后见到袁世凯的时候，这功劳变成赵不凡的。所以，他想用这种关系笼络赵不凡，然后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赵不凡也很有天赋，他声音沉重的说：“哥哥不嫌弃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
回去之前，赵不凡又在饭庄与曹锟喝了几杯酒，人有点迷糊，进了王府院子之后，赵不凡抓着张文治的手说：“老张啊！”
“没规矩，怎么说话呢？”
“别忘了，在没破案之前，你得听我的。”
“王爷不是说案子破了吗？要不然你个小奴才怎么能得到这样的恩宠。”
“哦，我忘了，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听我的。我问你啊，家里不是有一副六龙图吗？”
“狗奴才，那是你能惦记的东西吗？那是宫里的赏赐，是名家的手笔。”
赵不凡把嘴一撇，看着一脸正色的张文治，心想你还有脸说这话，最后你还不是把那副画卖给了日本人，人家日本人玩够了，转手就卖了三个亿。
“要是没有这幅画，王爷的计划就泡汤了。”
“王爷在筹划什么？”
“王爷有什么计划，是你该问的事儿吗？我告诉你张文治，这件事情要是被你耽误了，你就等着进内院当太监总管吧。”
这一句话确实把张文治给吓坏了，他赶忙改口：“若是王爷的大计，公公吩咐便是。”
赵不凡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他搂着张文治的肩膀说：“大管事，您也看到了，我和曹三爷是拜把子兄弟，这幅画当然是给曹三爷的。但是，这事儿不能传出去，你想啊，王爷把宫里的赏赐送给了一个闲人，这是多大的罪。”
“谢公公提醒。”
“你拿到那副画之后，藏在我的床榻下面，记得啊，和谁也不能说。”
“嗻。”
……
行了，安排好了，心里舒服了。倭国之犬，那句话也是自己安排的，赵不凡躺在床铺想着。
这次回去，先拿下一千一百万，然后把那三个亿的画也拿回去，伺机卖了，这样好几代都不愁钱了。
《六龙图》三个亿，我把它从这里拿回去，应该不会改变历史吧。
毕竟，网络上已经有了六龙图拍卖的讯息，赵不凡思索的时候，突然脑子一抽：“不对啊，这幅画我没拿回去。”
来了以后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动脑子，本就不聪明的脑袋一下就到了上限。赵不凡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穿越的时间顺序。
他从地窖里穿越过来，现代一天，这里一年，时间是以一种线性的方式发展的。但这一次他并不是通过地窖穿送过来的。
不，不，应该说这也是诡异地窖的一部分，发生车祸之后，好像给穿越打了一个补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重新经历了断片儿，还是根本就是这个二次穿越导致他断片儿的。
这种诡异的经历，还要日后去琢磨。
最重要的是那副画，赵不凡脑海里浮现出明天早上的画面，张文治小声的说：“赵公公，您吩咐的事儿我都给办妥了。”
赵不凡扑棱一下站起来，不行，不能这么安排。
可是，赵不凡也不知道是站猛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瞬间两眼一黑，耳边还是模糊得听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