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陈德愣了一下,随即破口而出:“你才被净身了,哥我是三代单传,我要是被净身了,我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我听一刀儿爷说……”
“别提了,还真有这事儿,喝酒不,听我把我的传奇经历娓娓道来。”
切~
赵不凡把嘴一撇,来了一句:“混成这德行,你有酒吗?”
“我啥时候缺那仨瓜俩枣。”
“是你,吹牛的样子一点没变。”
粪夫是不需要繁杂手续就可以让外地人在京都生活的职业。能住在宫里,当然这位置也不算正经八百的紫禁城了。
小太监带赵不凡来的地方算是前门,正阳、宣武、崇文这个三个门俗称前三门。
之前,粪夫多有打架斗殴,很难管理。
直到光绪年间,这个行当成立了一个叫《肥业公会》的组织,这紫禁城外的粪夫开始规矩起来。
……
陈德以外地人的身份应聘了这个粪夫的职位,和其他粪夫一起住大通铺。
这会儿,陈德把赵不凡领到一颗大槐树下面,地上铺上一张席子,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午餐。
窝头两个,咸菜一叠,还有大葱和大酱,还有一大碗已经凉了的青菜汤。
最后,陈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神秘兮兮的问赵不凡:“铁子,你猜这是啥?”
“啥酒?”赵不凡干脆越过问题反问。
“二锅头!”
“吹吧,你,红星二锅头,绿瓶的呗。你从现代拿过来的吗?”
“你还真别不信。我和你说,这酿酒有三道工艺,第一天加凉水,那叫酒头。酒味浓,辣嗓子,一般人还真喝不下去。而最后一道叫做酒尾,酒味道淡不说,还一股子酒糟味儿。唯独这第二锅,味儿美醇正,所以取名二锅头。”
“现在就有了?”
“对,这会就有了。”
赵不凡在半信半疑之间尝了一口,还真不错。
陈德用眼睛盯着,看到赵不凡的小表情,嘿嘿一乐:“这也是就是你,换做别人,我不可能用这百万宴席招待你。”
“你快歇着吧,两个窝头,一碟咸菜,也就是我把你当兄弟,才陪你喝。”
“欸,不相信是吧。”
陈德说完,把盛着咸菜的暗红色碟子拿起来,让赵不凡看底儿,解释着说:“大清乾隆年制,六字青花篆书款,典型的乾隆官窑,这是霁红釉,20个W你买不到。”
“官窑,用来装咸菜了?”
“这不你来了吗?你再看这个……”说着,陈德拿起面前准备装酒的碗儿,认真地说:“看见没,大清光绪年制,光绪在位三十四年,这是中期的,8个W,稳拿。咱这有两个,你说多少钱了?”
赵不凡乐了:“百万宴席是这么算的呗。”
“可不是,谁吃席看菜啊,不都是看环境吗?还有这个呈汤的,这个汤就不说了,说碗,大清康熙年制……”
赵不凡把陈德拦下:“行了,行了,汤都凉了。”
“在这个时代,皇帝老子都吃不上热乎菜,你让我显摆完。”
“别显摆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啥?”
“你知道古董的价格啊?”
赵不凡一句话把陈德给问懵了,陈德眨眨眼睛:“这不废话吗?我就是玩古董的,我能不知道价格吗?”
这说法让赵不凡有点不高兴,刨根问底的说:“我拿着碟子去你那的时候,你告诉我官窑都值一个亿。”
“你信了吗?”陈德反问。
“信了。”
“为啥信得?别说把我当哥们,我说啥你信啥。”
“也不是,我不是上网查了吗?”
陈德一拍大腿:“对呗,我要是告诉你,你那碟子就值一万,你上网一查,官窑都值一个亿,你还能信我不?当然,我也不是非得骗你,我是有苦难言啊。”
赵不凡也不怕揭陈德的底儿,笑着说:“有苦难言是吧,不就是借着免费鉴定的噱头收人家保障金吗?鉴定完了,保障金也没退给人家。”
“你咋知道的?赵总,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3500的社会工作经验,这不该是你一眼能看出来的猫腻吧。”陈德一脸震惊,还不忘油嘴滑舌的问。
“我当然没看出来,警察都找你家去了,你店都给封了。”
“啥时候的事儿。”
“好几天了啊,咱们出车祸之后。”
“咱们真的出车祸了?”
赵不凡一脸懵逼,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时间的问题。陈德莫名其妙的消失有两次,第一次是车祸之后,第二次是前两天陈德找人准备填平地窖的时候。
难道现在是车祸中消失的那个陈德。
“陈德,你在这个时代呆多少年了?”
“好几年了,我算算啊,有六年了。”
六年?赵不凡细细琢磨了一下,如果是六年的话,那应该是他第二次穿越,不,不,赵不凡想起了自己次打穿越补丁的时候。
“你穿越的地点是醇王府。”
“对!”
“你给我讲讲。”
这一切还要从陈德开着奔驰车带着赵不凡回老屋寻找三寸柳叶刀开始说起。那个时候陈德没想过穿越,毕竟这是特别不切实际的事儿。
当时陈德的想法也很简单,赵不凡家的地窖里收藏着一些古董。
老屋才多大,地窖肯定也大不了。因为身体太胖,陈德没有办法从地窖口钻进去,于是就在上面等着。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陈德支着耳朵听,他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么大点儿个地窖,进去一个老鼠都不能悄无声息的。
于是,陈德尝试喊了几声:“铁子,老赵,赵总……”
反正,赵不凡没有回应。
陈德有些担心,尝试着钻进去,可是腿下去,屁股下不去。于是,陈德找了一个工具,把一块地板给撬开了。
撬开之后,陈德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黢黑,什么也看不见。
无奈之下,陈德只能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顺着撬开的地板探进去,用手机查看情况。他刚把手机伸进去,整个房屋没由来的一阵颤抖,那感觉就好像地窖里过了一个地铁似得。陈德吓了一跳,赶紧抽手,结果手还刮破了。
当时,陈德也没顾忌到手的情况,赶紧打开手机查看,这一看把他彻底的给吓坏了,他从手里看到,赵不凡站在一个古老的火车上,正仰着脑袋往上看。
……
陈德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又回到地窖口处,大声的喊:“喂,老赵,找没找到没关系,你回个话。”
赵不凡记得这一段,他从地窖钻上来,当时他因为汪精卫骂他是倭寇之犬,心里特别不爽,更没有注意到陈德手上的伤口。
……
陈德说在车上的时候,他淡然地和赵不凡瞎扯,但心里其实很想问一问,没想到车子突然出了问题。
当时,陈德在车祸里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到了一个只有在北京城才见过的大院里。
这花园古色古香的,陈德听见有人在吹牛皮,凑近一看原来是赵不凡。
做梦吗?
陈德刚开始还真的以为做梦了,正想和赵不凡聊几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赵不凡在地窖的时候穿着西装站在一个古老火车上的样子。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陈德干脆选择暗中观察。
后来陈德发现赵不凡还挺牛逼,把一个看着像管家模样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个管家还把几幅画送到了一个住处。
那个时候,赵不凡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陈德四处溜达了一下,那时他才明白,自己是穿越了。后来,他被一个打更的险些发现,躲在了树丛里,心里怕的要命。
天刚刚亮之后,他从树丛里爬出来,又躲人,又得找赵不凡,好不容易找到赵不凡了,看到赵不凡坐着轿子走了。
于是,陈德又回到了赵不凡的住处,悄悄潜入之后,打算看看那管家藏的是什么画,刚打开一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给按在床上了。
赵不凡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诧异地问:“你怎么不提我的名字?”
“我提了啊,可那管家说,你足智多谋不会与我这样的贼子为伍。”
“你没嫉妒我?”
“我哪有那功夫,那管家找了几个人,把我给绑住了,后来又来衙门的人,就是胸口写个勇字的那一种,直接把我给带走了。他们像宰猪一样抬着我,把我送进了净身房。”
“你被噶啦?”
“你才被噶了呢?别说,当时还真挺玄乎的,就差一点,他们像杀猪一样把我绑在台子上,那个刀儿爷把他的三寸柳叶刀持在手中,说时迟,那时快……”
“咔嚓!”
“我呸,说时迟,那时快,关键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然后呢?”
“刀儿爷也没见过市面,手机吱吱哇哇一响,他还以为来了鬼,吓得跪在地上。你知道我的能言善辩,我稍微这么一出手,就把他给说明白了,然后我又给看了一些桌面,讲了八卦和宇宙的关系,最后我还给他了看一些欧美女人的照片。”
“欧美?”
“别想歪了,正经八百的大明星。那刀儿爷老当益壮,邪火都被拱出来了。为了手机,掉脑袋的事儿都敢干,他把我放了。”
“之后呢?”
“六年,六年啊,大哥!你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