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侥臻很兴奋。
人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在进步的时候异常快乐,新鲜与期待刺激心跳,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李拾欢只想谴责此点,如有必要,可以批斗。
“燕兄,你感觉怎么样?”李拾欢飞檐走壁道。
“我感觉很好啊!”燕侥臻喜笑颜开。
“我、我祝贺你啊,我祝贺你啊!”李拾欢苦不堪言。
这种陪练模式压力有些超出李拾欢想象,无论燕侥臻在李拾欢的摸索里多么吊车尾,但毕竟也是仙术,如同湘南微辣能让广东人喷火。
可燕厨子还在加辣椒,不仅加,还是开心的狠狠加。
吊你老母。
吃!
李拾欢放弃辗转腾挪,双臂交叉打算硬生生接下攻击。
火撞双臂,即散星焰。
“没事吧?”燕侥臻停手问道,害怕客人第一口饭食就被热火给辣翻。
“还好,再来。”李拾欢声音洪亮,可是内心很迷惑。
这火,既没有热量,也没有冲击感,如果昨天接的那招还能叫做柴火灶蹦火星,那现在就是拿着蜡烛晃悠。
蜡烛火我不随便捏掉?
“你是不是累了李兄,不行休息休息吧。”燕侥臻见李拾欢又吃下自己一招,担忧询问道。
“来来来,别怕。”李拾欢胆子壮起来。
燕侥臻的冷水从此刻开始被不停地浇。
一个完全不了解明魄的人,完全可以挡住自己的攻击,那说明什么。
自己是废物吗。
燕侥臻的脸涨红起来,一是体力消耗,二是羞愧恼怒。
李拾欢不管这个,他放弃了身位,仅用肉体锻炼出来的强健去抵抗。
捏火。
捏火。
还在捏火。
李拾欢在思考。
燕侥臻心在流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昔日同伴的离去,同龄人的冷漠,背后自己知或不知的冷嘲热讽,此时自己无能为力的局面。
又要面对,还要面对。
总要面对。
弱小。
自己的弱小。
燕侥臻已经近乎失神,手中火球越来越快的燃起攻去,一式已然是九球成招。
李拾欢动身,飞速前来。
密集的火球袭来,李拾欢全然不理会,任其无所谓的打到身上。
转眼,身至燕侥臻面前。
伸出左手,真真正正捏灭掉燕侥臻正在汇集起来的火球。
“燕兄,不是这样练的。”李拾欢吹吹手中灰烬。
“李兄,我...”燕侥臻话未讲完,失力昏倒在地上。
“燕兄,别搞啊,虽然我知道这年头英年早逝很正常但也没必要现场演示啊,你动一动啊。”
“我不人工呼吸的,我叫醒别人可只有一种手段啊。”
“我可上手啦,我很狠的。”
“佛山只有无影脚那可就是我干的!”
“对不住啦燕少爷!”
“你有病吗。”小姑娘手里捧着把瓜子走过来,边嗑边说道。
“你不会觉得这是我下手太重吧。”李拾欢心怕道。
“这傻子累的。”
“你不怕他装昏?”
“我才几岁,他跟我计较什么,你知道我背后叫你什么吗。”
“说来听听。”
“附耳过来。”
人相近后相远。
“你确实很会侮辱人。”李拾欢叹服道。
“但至少我很真诚嘛,生气?吃瓜子不。”小姑娘将瓜子举到李拾欢面前。
“啊嗯嗨,来点尝尝。”李拾欢抓起小半。
嗑一颗,咸甜油香。
两人站着边嗑边吐,一人躺在地上气慢息缓。
“我们好像有点不是东西吧。”李拾欢看着地上的燕侥臻说道。
“问我做什么,我扶他和他躺在地上没什么区别,我家旺财站起来都比我高。”
“哦,原来是我的问题。”
“问题?燕傻子之前给你那么多钱,你现在冷眼旁观,你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人坏心烂五脏戳孔...”
“得得得,我猪狗不如你也别展示你语言天赋,前头领路,找他床去。”李拾欢将燕侥臻背到背上说道。
“你嗑的真快,跟本姑娘走。”
过廊穿亭,至门前,燕侥臻房间,文房四宝,高柜满书。
“怎么一路上都没人啊。”李拾欢将燕侥臻放到床上,盖好薄被。
“燕老爷官退找了新心爱,打算开块地种地,家丁们都去帮忙了。”
“燕府家丁不多啊,开块地全体触动。”
“运好土搬假石挖新渠引河水,自己人永远有售后。”
“这人能够用?”
“刚刚好,等着,我去端糕点来吃。”小姑娘说完离身去厨房。
李拾欢趁空闲环视房间。
废纸篓里,许多被揉烂的宣纸,展开详读,人生励志之文,可书写者写着写着便把文词胡乱抹掉,成张废纸。
燕侥臻。
李拾欢看看床上昏睡者,再把废纸揉团扔掉。
花生枣糕,蜜饯甜饼。
“简单吃点喽,”小姑娘将吃食放到桌上,“李兄。”
“叫李哥正好,咱两的年纪。”
“不行,占人便宜没够。”小姑娘嚼口蜜饯。
“随便,李兄就李兄,未请教你?”
“于婧涵,以后叫我于兄。”
“于姑娘。”
“李小子。”于婧涵把枣糕递给李拾欢。
“无所谓,燕公子怎么了?”李拾欢问道。
“别怕,他没事,我可以先把银子给你垫上,放心,我跟我爸走南闯北,有钱人总是喜欢给可爱小女孩点钱银花,到时候我再跟燕傻子要。”
“燕公子家很有钱吗?”
“大概吧,”于婧涵喝口茶水,表演努力动脑筋,“他父亲为了种片小田要建园林景,得亏燕老爷牙少,不爱吃烤鸭,不然厨房建个大炉子我拿吃的都要热头汗。”
“那,从于姑娘这拿一两银子,你要从燕家拿多少钱?”
“当然是一两银子。”于姑娘正色道。
“这糕点十分新鲜,要么存好要么备新,吃完的这盘盘底窑印景格官窑,四个盘子就十两银子,你要么砸了厨柜锁要么……”
李拾欢巧手顺女童青丝,得一物品。
铁丝。
“要么你心灵手巧,”李拾欢笑着再把铁丝递还给于婧涵道,“老实交代,一折几。”
于婧涵见事情莫名其妙败露就丧气下来,老实交待到:“一折三,二折四,三折六,你越贪心,我越高兴。”
“佩服佩服,我以为李拾欢不学好净学坏,没想到还有您江山代有才人出,金玉其外败絮中。”
“不说好话,惹人生气。”于婧涵撇嘴道。
“我开玩笑的嘛,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我难道和你在这里干坐着。”
“没事,橱柜里还有吃的,咱们使劲吃,吃饱了算。”
“说的我猪一样,”李拾欢喝口茶水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叫他燕傻子。”
“因为他就是傻子。”
于婧涵将枣糕塞上花生咬一大口。
“我爸教了那么多学生,就他一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