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欢哥哥,你到底有多困呢。
毛晴川醒来,推推昏睡的李拾欢,后者纹丝不动,鼾声依旧。
女孩起身,准备好迎接背痛。
唉,不痛吗。
慢悠悠站起来,不头晕也不恶心,平日在院子里转转都有种脱力感,今天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我病好了吗。
毛晴川不可思议的想道。
跳下床,长袜沾脏,但这不影响兴奋者在跑跳开心。
很久没有累的气喘,毛晴川喘着粗气坐在凳子上,喘着喘着鼻头一酸,急忙用手堵鼻子,把突然溢出来的泪水擦掉。
不能哭,不能哭,这是我崭新的人生,我不能再让泪水长伴我一天。
毛晴川把情绪稳定下去,又再笑起。
看床边,李拾欢像是老马识途般自觉找床躺好,小被一蒙,沉浸梦乡。
毛晴川来到床边,把睡梦者的鞋脱下来,腿挪到床里。
拾欢哥哥这次为我估计是把那家王公贵族的救命药给偷出来了。
我大概吞下了黄金万两。
毛晴川摸摸自己脖子。
抱抱。
女孩把被子掀开,自己摸索进少年怀里。
不好闻,很重的咸汗味,还有点铁锈味道,总之,有些奇怪。
毛晴川鼻子紧紧贴着少年衣服呼吸着。
这句是他的味道,熟悉的人,依靠的人,如果我病好不了,临走前,喜关哥哥握着我左手,他就是握着我右手的人。
“拾欢哥哥,我怎么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呢。”
毛晴川嘟囔着,把双臂环的更紧。
从病弱的泥潭里莫名全身而退,女孩从天天被可怜的角度转换,变得至少有些许能力去珍惜。
健康的体魄填满了毛晴川如同万丈深渊般的安全感缺陷,欲望绽放开来。
拾欢哥哥,你要是也病过去多好,从早到晚不能下床,衣食住行都离不开我,每天都要见到我,每天只能见到我。
到时候,我打你,你只能缩起身子来为我哭泣,时时刻刻偷偷看我,看我到底还要怎么对你,我下一秒到底要怎么对你。
我下一秒一定是爱你的。
我爱你,你乖乖的爱我,我说什么你都听,没有我的每一秒都是想念,时间长了每一秒都是慌张,因为没有我。
我属于你,你属于我。
你属于我。
你属于我。
毛晴川抬起小脑瓜,看着李拾欢的脸庞,眼睛莫名其妙看到许多金星。
女孩揪了李拾欢根头发,藏到袖子里。
我得把什么东西给你呢。
我不能让你发现,你不能让你拒绝我,你不能拒绝我给你的东西。
你喝我的血吧。
毛晴川食指滑过李拾欢双唇,再抵住自己牙齿,忽然,用力咬破。
手指停留到李拾欢微张的嘴上方,不大的伤口一滴一滴的流血。
喝吧,喝吧。
现在是你喝掉我,早晚是我吃掉你。
“欢子吗,哥们买了油条,新炸的一起蹭口嘿!”毛喜关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毛晴川急忙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将手藏到身后边。
毛喜关来到屋中,不见兄弟又来到毛晴川卧室里。
毛喜关呆住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毛晴川精神饱满双眸明亮的站在自己面前。
“妹妹!”毛喜关把东西丢到桌子上跑过来抱住毛晴川,清泪纵横。
“哥哥,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哥哥。”毛晴川哽住喉咙,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把欢子叫起来,咱们出去庆祝庆祝。”
“别,拾欢哥哥好像为了给我弄神药把自己搞的很累...”
“欢子是普通人嘛,他眼皮一眨就不累了。”
“不行!”
毛喜关被妹妹这一嗓子惊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刚好起来的人。
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嘛。
毛晴川看着毛喜关错愕的表情心想。
“我也不是全然恢复过来,还是有点累的,”毛晴川换回自己原先懂事模样说道,“哥哥,我们陪他一起睡会吧。”
“啊?有必要吗。”毛喜关不太理解自己妹妹想法。
“听我的哦,不听的话我气不顺可又要病倒过去。”
“听听听,得亏床是父母生前留下的,不然咱三个得叠罗汉叠这块儿。”
“狗东西睡的四仰八叉。”毛喜关把李拾欢往里面使劲一推,得出空当,毛晴川先躺上去,毛喜关再躺到最边上。
左边亲哥哥,右边犹如亲哥哥,三个人同时在这,完整了毛晴川的生命。
来个坏人把我们永远永远,永远永远的关着吧,永远永远。
晴空万里。越临近中午越是暖和。
李拾欢醒过来,发现床上变成三个人拥挤着。
什么情况,今天还有传统佳节要求大家聚在一块沟通感情嘛。
我这描述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呢。
“嗯...”毛晴川哼一声,调个身子抱向自己这边。
小丫头片子,刚被明魄治好脸庞就红润许多。
“醒了?”毛喜关轻声问道。
“你也刚醒?”
“老子假寐。”
“桌上纸包里什么东西?”
“杨婆刚出锅的油条,”毛喜关想想又说道,“杨婆曾经刚出锅的油条。”
“让妹妹在这睡着,吃起。”李拾欢起身道。
“走。”
两人挪至大堂,腾出块地方倒两碗清水,把油条散开。
“你给晴川吃了什么药,药效多久,几个疗程,还要多钱,有副作用?”
“药效一天,五百疗程,四万黄金,断药一个月多长一只眼睛。”
“这么猛?”
“逗乐呀,”李拾欢笑着咬下口油条,“没什么事,仙药,一颗就好,专治体弱多病。”
“真假,跟燕侥臻修出天道来了?”
“什么天道不天道的,有钱人家们消遣的玩意。”
“至少这灵药我可从来没见过。“
“说不定,以后烂大街。”李拾欢说道。
“怎么样,在燕侥臻那捞多少了。”
“不少,而且,他人不错,不是那种禽兽玩意。”
“那成,改天来家里吃饭,我亲自下厨,款待款待。”
“拉倒吧,你手艺全是逗晴川练出来的,拔丝香蕉拔丝地瓜拔丝苹果,糖醋鲫鱼糖醋鸡翅糖醋排骨,来您这是拔拔又丝丝还是糖糖又醋醋啊。”
“露一手又不是露一年,顶得住,啥时候来吱声啊,没问题的。”
“你这么一说,他那边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还有,我那个,王师傅家,你知道在哪嘛。”
“西边第三条路那大榕树往南第二胡同...”
“左手边第三户朝南的,”李拾欢补充道,“老头最近想重耀江湖让人打了个大的,你抽空偶尔过去看看,弄点吃的弄点药什么的。”
“弄点药?”
“跌打消肿药。”
“我造点?”毛喜关问。
“您买点。”李拾欢严肃道。
“那我就放心啦。”毛喜关长舒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