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师傅,我放您一马成吗,真别哭了,咱以后别犯,守好师德,今儿我就当也吸了庭北香,我放弃底线,跟您狼狈为奸,保您冰清玉洁,亲生父子也就这样了,我还比你小几十岁,得,算您占我便宜,不计较不计较。”
李拾欢期待的看着于海成等待呵斥,老头仍旧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
如此伤心吗。
人要是遗憾留到五十多岁还不能忘怀,大概也就只能将其泡在遗憾中,成为件开不了口的事情。
试试吧。
试试我的庭北香吧。
李拾欢从怀中掏出三个黄纸包,把上面写着“昏”的纸包留下,将“睡”和“倒”的纸包收回去。
打开,捻少许,吹向于海成,李拾欢掩面,慢慢,药效发挥,于海成停止哭泣,他的脑袋变得迟钝,情绪从利刃变成雾气,整个人迷糊起来。
“于师傅,燕侥臻的火明魄为何让您如此伤心?”李拾欢小心问道。
“伤我心的怎么会是他,伤我心的是我自己罢了。”于海成半懵半醒道。
“您原先也身怀火明魄?”
“身怀火明魄的故人,被我害死了,夫人,也被我害死了,都死了。”
我的妈呀,这不是个有一腿穿破鞋的故事吧。
我是不是问多了,这贪官难贪家务事啊。
“我对不起他们啊。”于海成长叹一声。
李拾欢松口气,原来不是狗血剧情。
“于师傅,放宽心吧,人死不能复生。”
“都在说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我才该死啊。”
“于师傅,人死不能复生从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就不是责怪与谩骂,他从始至终都是用无奈的安慰去安慰无奈。”
李拾欢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在这种对故去之人的愧疚里度过日,做过梦。
“您前面说的对,人都是因为自己伤心,恨自己没做到,又恨自己没做好,虽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对不起故人与夫人,但您能因为他们伤心欲绝,您就不是故意的,您不坏。”
“您恨,是因为您有情,有情您才感觉有负,您至今都感觉有负,您至今都有情,坏的,作怪的,是无情的命运哪。”
“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能聊多少句话啊,但您跟我一样,至少不认其中一个意思,人死了,就得把他放下,忘了,他就不重要了。”
“凭什么呀,生前重要,死后更重要,什么都重要。”
“咱们也很重要。”
“命运折磨前,命运折磨后,渺小的人从未改变,始终如一,那我们不该自己恨自己。”
“恨别人,或是更加坚强或是更加阴暗,但恨自己,一定会更加懦弱,更加古怪。”
“您现在还只是爆发出来不能自已,等您年岁再大点,整日整日出不来,再酗酒,您那时候不是人了,您那时候就是一怪物。”
“您都成怪物了,您怎么再教于姑娘,她再长大几岁,到时候,要么恨您,要么跟您一样,恨自己。”
“要么她恨我,要么她恨她自己……”于海成无力的捶两下地,“都不行,都不行……”
“所以,于师傅,斯人已逝,念仍旧念,爱仍旧爱,但活着的人更不能辜负,不仅如此,您还得好好过,好好保护这段情,将来给于姑娘多讲讲从前事,她也有了份惦念。”
“不比您在这抹鼻涕泡强!”
李拾欢拔着于海成振奋,而于海成此时心里已满是做父亲的责任,女儿让他不得不走出泥潭。
“老了也有老的糊涂,拾欢,今日我失态之事不要传出去,如若我女儿那天在我面前用此事当我软肋,我拿你是问。”
“没问题,狼狈为奸,冰清玉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还有件事。”于海成说道。
“什……”李拾欢话都没说完,嘴里被迅速塞进颗药丸,下巴被一合一推,直接咽入肚中,没等李拾欢再做反应,于海成的明魄已经压了上来。
血液逆转的感觉袭来,李拾欢意识到这是在吸自己明魄,立马运转周身功夫与其抵抗。
此时,于海成举起另一只手,用中指在李拾欢太阳穴上轻轻一敲。
眼睛像是被墨水突然浸润,李拾欢突然看到自己与于海成此时斗争的具象化。
周边暴风旋转出形状,老人与自己在空中停滞,不同的是于海成飘在空中怡然自得,而自己被风暴刮的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李拾欢与于海成之间相搁十余丈,两人身体相连着近百条粗红之线,连接之处痛的李拾欢呲牙咧嘴,李拾欢恍惚半天才意识到,那有什么红线,那是血管。
他要用血管吸干我的血!?
李拾欢想扯断这些恐怖之物,但风就像绳子一样捆着手脚只能往一个方向飞。
“拾欢,”于海成的声音在风暴中离谱的清晰,“想不到破解之法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于师傅我不是刚帮了你吗,你为何还要害我?!”
“以绝后患,”于海成敷衍道,“快想想办法怎么找条生路吧。”
老东西吸我血重返青春也就罢了,还喜欢猫玩老鼠是吧,等着,等着!
李拾欢强硬弯转躯体,但只弯动一根手指整个人就快要脱力到休克。
“想想你小子除了蛮力还有什么!”
等于海成喊完这句话,李拾欢意识到血液真被从血管里抽过去些。
糟!
我除了蛮力还有什么???
有了。
“于海成!我干你……”
“明魄!用你的明魄!”于海成怒道。
对对对,我还有明魄!
凝神,幻体明魄现形,在李拾欢的控制下,明魄变成一个手掌,但手掌没有去撕扯血管,而是直接奔向于海成。
扇你老登一个嘴巴!
你奶奶的,废物。
李拾欢又用手掌扯向血管,这次不同,明魄没有穿过血管,反而在外面变成一层保护膜。
什么意思?杀人犯斩我前我提议帮忙磨磨刀?
越来越多的明魄在血管上包裹,李拾欢受不了自己的愚蠢,将明魄召回到自己身边,忽然灵机一动,让明魄把自己包裹起来,幸好,明魄能够阻挡风的犀利。
我能感受到明魄,他感受不到明魄,明魄也能对我进行保护,让风不再持续扰乱我。
我懂了。
李拾欢用尽全部身心运转,作为源头,近乎疯狂的产出幻体明魄。
若刚才的巴掌作一,那现在就有二,有三,有四。
十。
百。
千。
万。
十万。
百万。
千万!
李拾欢像是一只巨大透明水母里面的唯一可见物,滔天的幻体明魄以他作心,无规则的摇摆膨胀。
顺时针是吧。
给我逆时针转!
自龙卷风眼里李拾欢周围爆发出更加凶猛的逆时针扭转,于海成意识到少年野蛮,找到破解之法立马使出杀招,要将自己毁的片甲不留。
衣角稍有摆动,顷刻间变得摇摇欲坠。
于老头!
谁才是这里的主场!
我今儿让你看看吕伯奢怎么灭曹操!
风化巴掌,蹴鞠场大小,直直攻向于海成。
抽死你这老狗贼!
马上得逞之际,场景变换,两人又回到
于海成卧房之中。
“这……这怎么了?”李拾欢无法理解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子,你跟清玉子真像,天赋高,学的快。”
“我学什么了?”李拾欢不懂于海成的话,他现在还沉浸在自己巨大的巴掌中。
“落月明魄,我还以为只有许祖如此。”
“你刚才学会的是我的取魄之术。”
“天街移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