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响,乡鸟眨目,徙鸟高飞。
燕侥臻熟练吐息,纯化出周遭的火之明魄,万微归体,入化以成以成开源。
李拾欢看着之前摸不着门子的人现在走上正路,如同打工老爹教育好了流氓儿子,做工完一天后打开家门,儿子没在外面野逛而是在客厅学习。
月光华顺,让人感醒,容易感动。
我儿成才了。
该到我了。
李拾欢来到燕侥臻身后坐下。
引魄丸咽下,齐息。
好像不用刻意去齐息,自己没有咽下引魄丸之时身体也好像在自然的吸取外界明魄化作自己的养分,如同悬崖壁藤,扎根于峭石,饮露于冰霜。
聚魄。
李拾欢开始蕴生落月,像厚重的乌云为大地下起密雨。
为什么呈现的样子是无规则的幻体呢?
当初那位大哥到底怎么从这坨东西里面想到落月的,小时候背静夜思被父母打的看啥都带点疑是地上霜?
落月明魄自李拾欢手中外溢,如同他的胡思乱想在世间飘渺。
差不多了吧,燕兄,别怪罪。
李拾欢回忆之前在幻象中的挣扎,发力,控制,周遭的落月明魄有应,万愁成苦,万乐成欢,落月有型。
一个巴掌。
李拾欢直接狂抽自己巴掌。
真就,只能,记住,最没,用的,东西。
我要天街移沧海不是少妇抓小三,我跟老爷们爱情很冷淡了就等着离婚分钱呢!
不要巴掌,我是在求道,不是为捏橡皮泥。
重新来过,定见宝藏,碧蓝书画好航线,明日为赴备方舟。
再忆。
再忆那场幻象中。
我是以风破风,在这之前,开始时候,我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彼时我不过是风筝,风筝,就只是使用者的工具。
工具只能是被主导者,我必须要去当主导者,我变成主导者后,被主导者便要有顶替。
目前,燕侥臻便是我的风筝。
那我此时不能再把自己当做风,风是我打破被领导的方法,是我反抗的手段,而此时我要做的是变成牵风筝的人。
就是说,在我以落月明魄撕碎暴风时,有一件事情让我从被主导者变成主导者,从风筝变成了放风筝的人。
红线。
血管。
连接。
于师傅果然不会当师傅。
他没意识到我能倒转吸收他的明魄最重要的一点不是落月解风缠,而是有那近百条血管构成了通道,从而有了联系,有了线。
那幻象中最最重要,最最该学习的地方,让于师傅略过去了。
唉。
您这么多年啊,比我也没高什么层次,粗看为人师表,细看坑蒙拐骗。
睁开眼睛,明魄富集,涣散在两人身边,如同水游进了雾里。
李拾欢冲燕侥臻伸出手。
月亮在空中,居然开始散发紫色焰息,渐渐浓成雾色,像是披上了面紫纱。
是幻象吗?
管不上了,不能停止。
月亮的雾气浓到山上,紫云笼高山。
难不成我错了吗,又错了吗?
李拾欢头一次胆怯,但自己已经回不了头,如果不继续蕴生明魄,全身就会陷入种绷紧的挤压感,收缩带来的疼痛只能用强行一条路走下去。
吞噬。
李拾欢意识到此,有些恐惧。
难道这些不是现实里存在的而是我濒死前的幻象?
我也分不清啊。
该死。
没人能救得了我。
那就搏一搏!
拼了!
你想吞噬我?我先榨干我自己!
若说刚才还有所把持,那现在就是肆无忌惮,李拾欢竭尽全力生产释放明魄,若刚才成术之源是涓涓细流,那现在就是洪水滔天。
死我也死个痛快,暴涨也比压扁好!
李拾欢耳边越来越吵,越来越吵,千蚊万蝇乱翅疯飞晃天颤地灼心焦脑。
飞!
飞!
飞!
疯!
疯!
疯!
嗡~
突然清静下来。
那并不是声音的消除,也不是彻底的聋掉,而是整个世界,整个时空,都陷入暂停的状态。
那是什么。
李拾欢认不清心中隔着紫雾向自己移动的具象物体,仅能观察出拿东西不如自己小腿一半高。
紫气收拢,雾云集聚,李拾欢又回到朱穆浪马山,又回到两人所呆的山坡上。
燕侥臻仍在打座修行,自己的手仍然向他举着。
李拾欢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身体里没有丁点能量。
明魄呢。
明魄在外面。
李拾欢感知到自己的落月明魄正朝着自己这边奔袭,距离越近,感知到的能量就越强。
那是和自己原先的落月明魄不同,李拾欢感到了质一般的变化。
此时,燕侥臻挡在正中。
不会吧。
别啊。
李拾欢想挪动身子,可僵硬的像木头动不了分毫。
明魄攻来,穿过燕侥臻的身体。
毫发无伤。
与李拾欢对视的,是一只兔子。
四只耳朵垂在背上,嘴里叼着一只火亮通明的苹果。
四耳兔子扑入李拾欢体内消失不见,而苹果悬浮在李拾欢的手中,燃烧出火光。
明魄满盈体内,李拾欢又可以动弹。
火苹果被用落月明魄包裹,无处安放,被李拾欢扔到自己的小岛世界里。
李拾欢来到燕侥臻面前,后者仍在齐凝息。
按理说,他应该明白怎么突破到聚魄境了,怎么仍旧如此艰难呢。
聚魄。
落月。
兔子。
苹果。
懂了。
如果说于师傅的吸星明魄是连根拔起,那落月明魄便是采摘果实,将对方聚魄境的明魄炼化成型,存为己用。
可为什么是只四耳兔子叼给我呢?
那位叫许双安的老先生也见过这只兔子?
还是说我明魄境太底了,只能使用天街移沧海聚魄境四耳疾兔版?
李拾欢不想再思考,躺到石台上,脑海中飘着那颗火苹果,渐渐,李拾欢想起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一首童谣。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火苹果……”
此日,此时,一房的灯火照出大亮,这屋子修的很是讲究,可屋里只有张床,床边围着五个女子,四女精壮魁梧,一女精巧美丽。
床上,三十多的男子随意的躺着,眼睛被剜掉,什么也看不见。
“朱穆……浪马……山……”男子说着话,被褥里产生异味,一精壮女子过去掀开被子将他拎起来,全裸的肉体沾着刚屙的屎尿。
精壮女子们收拾,精巧女子凑过去,看见男子被阉割的下体皱眉吐了口唾沫,在男子脸上写起字来。
什么地方?
男子耳朵也是聋的。
“本州津京,朱穆浪马山。”男子勉强撑口气把话说完。
精巧女子敲两下男人脸,男人知道消息传出去了,便不再用力,将头歪了下去。
头垂下去,脖子后面钉在脊骨处硕大的钢钉就极为显眼。
女子来到房前,敲门,里面人应声唤进,女子来到屋中,四十岁的夫人偏头疼,薄衫染熏香。
女子过来给夫人按头,附身过去耳语,夫人闭眼听着,顺手伸进女子肚兜里揉捏。
“无二寺……”
近日里在无二寺出入的,唯一的消息不过是燕侥臻反复爬山。
“燕家少爷……”
夫人想起自己儿子对自己说的话。
“母亲,不用试探了,那姓于的老东西没什么本事。”
“那燕侥臻,更是扶不起的废物。”
女子的手已经伸到夫人裙带以下,夫人轻吟,头痛缓解些。
“让孩子自己处理吧,我也不能事事都管。”
“啊,调教不好的笨蛋,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