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转动。

    圣托马斯医院内，威廉将一束花放在了康妮的床头，看着对方逐渐红润的脸色，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估计要不了多久，对方就能从昏睡中醒过来了。

    呆坐着看了康妮一会后，她就起身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离开医院后，威廉看了看时间，意识到现在的时辰还算早——斯宾塞那边还没有动静，至于防剿局也只是让他暂时待命。

    一时间，他竟然产生了自己很闲的错觉。

    鬼使神差下，威廉沿着泰晤士河向下游溜达，不一会就站在了一个幽暗的小巷口——正是前往莫兰书店的路。

    有了防剿局承担费用，加上斯宾塞付给自己的款项，他的手头终于是充裕了一些。

    而有了多出来的资金，他自然要用尽方法来提升自己。

    特别是在他已经进入了林地之后。

    想到这里，他迈步向前，在沿着小巷前进了几分钟后，再度站在了莫兰书店的门口。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莫兰小姐从柜台后探出了半个脑袋。

    看见威廉身影的同时，莫兰先是一愣，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没想到是你。”她点了点头，示意威廉进入书店，“我刚开张不久。”

    “正好有空。”威廉礼节性地点头作为回礼，然后走到书架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之物，一本名为《司辰志·卷一》的浅白色书籍。翻开后，他这才注意到这本书竟然是用拉丁语书写。

    不过好在，他之前为斯宾塞翻译《绅士笑话集》的时候，已经品鉴了足够多的拉丁语——因此，他可以直接毫不费力地直接阅读。

    约莫一个小时后，他皱着眉头，将手中的书本放下。

    作为《司辰志》的第一卷，这本书讲述了几位属于林地司辰的故事——分别是飞蛾，漆黑亚麻，还有环杉。

    环杉？

    威廉突然想起了莫兰跟自己讲过的话，这才意识到“环杉”并不是指林地中的树木，而竟然是代指一位林地司辰。

    而这位司辰所司掌的准则，分别为杯，心，蛾。

    杯，圣杯？

    威廉皱了皱眉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准则竟然没有一丝的概念。

    拿“心”举例。

    根据字面意思，他大概能猜出来“心”和自身的活力有关，说不定自己之前进入林地后，获得的异样的活力，就来自于“心”之准则。

    至于“蛾”，联想到他进入林地的过程，应该是和激情，直感有关。

    但是“杯”，或者说“圣杯”究竟代表着什么？

    想到这里，他快速地默念了一遍九大准则，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其中的大部分是什么，甚至于能干什么都不甚了解。

    “莫兰小姐，”威廉突然出声，吸引了一旁莫兰的注意，“九大准则在醒时世界，究竟是以何种形式表现的？”

    “很有趣的问题，为什么这么问？”莫兰好奇地挑了挑眉，反问道。

    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莫兰后，对方歪了歪头，半晌后才回答道，“按道理说，你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准则。”

    像是为了佐证这点一样，莫兰小姐继续说道，“你对知识的渴求，就包含了‘灯’之准则；而你在呼吸这点，无疑是‘心’之准则的体现；当你涌现灵感的时候，就是‘蛾’之准则在作祟。

    但是，这种准则的体现是如此的弱小，以至于它能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而想要扩大自己举动的话，就需要拜请对应的司辰，用对应的仪式，恳请他们降下伟力——事实上，这也是整个无形之术的基础。”

    所以无形之术的学徒，实际上有点像。。。呃，讨口子？

    威廉听着莫兰的回答，脑海中莫名浮现了这个想法。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这充满亵渎的话语烂在肚子里。

    莫兰看了眼他手中的《司辰志·卷一》，继续补充道，“我猜，你看完那本书后，应该是疑惑‘杯’之准则吧？”

    “你是怎么。。。”威廉一脸惊奇地反问道。

    莫兰笑而不语，继续解释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一并告诉你九大准则的对应，你且听好了——

    求知和不仁的灯；

    转变和力量的铸；

    背叛和斗争的刃；

    静默和终结的冬；

    存续和保护的心；

    欲求和痛苦的杯；

    直觉和渴慕的蛾；

    洞开和拆解的启。”

    随着莫兰道出每一个准则和其对应，威廉的呼吸就急促一分。

    他以一种莫名贪婪的状态，汲取这些出自莫兰口中的禁忌知识，就如同禁欲了许久之人看见了鲜活赤裸的肉体一样。

    就在他专心地听取着莫兰的话时听，对方却突然停住，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对求知的威廉来说，就如同冲到一半停下来一样难受。

    “莫兰小姐，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才讲了八个准则，应该还有一个‘秘史’才对。”他迟疑地提醒道。

    “不可言之事，被凡人所遗忘之事，皆为‘秘史’。”莫兰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悠悠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跟你讲的这番话，就属于‘秘史’的范畴。”

    “原来是这样。。。”威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着对方的话讲了下去，“所以我内心对知识的欲求，就蕴含了杯之准则？”

    “是，但不完全是。渴望而永不可及，这才是‘杯’最纯粹的意思。”

    得到了莫兰的解释后，威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芒。

    “谢谢你的讲解。”半晌后，他这才回过神来，真挚地对着莫兰道谢。

    实际上，在他的心目中，眼前的娇小女子绝对可以称得上他的老师了。

    一边说着，威廉一边将那本《司辰志·卷一》放在了柜台上，“这本书我要了。”

    下一秒，他点出了10张钞票，直接递了过去。

    “太多了，我这里每本书只要3英镑。”莫兰疑惑地看向威廉，等到着他的回答。

    “没错，是3英镑的价格，但是剩下的那些，就当作是我的‘学费’吧。”威廉认真地说道。

    不等莫兰有所反应，他就抱起那本《司辰志》，匆匆地朝巷口走去。

    “喂，等等！”

    等到莫兰反应过来，威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昏暗的巷口。

    “这小子。。。”她看着面前多出来的7英镑，眼中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另一边，离开小巷的威廉看了眼不远处的大本钟，意识到自己大概应该回家了。

    不过看样子，E小姐应该还在搜寻叛徒的踪迹，并没有回来的迹象。

    就在他再次站在门前，琢磨着今天中午吃些什么时，威廉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个神秘而陌生的女声。

    “介意和我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