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女儿一般年纪了。”都督夫人这才知道自己女儿七岁那年，原是榜上有名，不过，都督大人出事在前。

    等到他们一家人走了，便有人家的孩子，候补候了缺。凑巧的是，就是西宫昴莲。

    这种消息，原也瞒不住。

    都督夫人便也听她娘家妈念叨了一阵子，说的她家倒像是故意的，就等这不走时运的倒霉孩子。

    “你们，并不是第一个。”都督夫人去年回去，事情都查了两年。

    她娘家妈说的跟娘家妯娌又不同，“西宫昴莲，现在都不敢露面。这样的逆袭，拿人当踏脚石踩，还不许人家喊声‘疼’了。”

    又说，“可不是，人人都有你们的福泽深厚。听说生得跟姐妹花似的，真的假的。”

    “你外孙女，可是差一点。”时至今天，都督夫人才敢跟她娘家妈说。

    说她的南宫巳南，差一点就没了。说到这里，都督夫人突然意识到，西宫昴莲只有她父亲，尚可称昴日鸡的新贵。

    那时，他们一家还没有走，他们已经回来了。都督夫人接送女儿念书，在她的班上遇到过，而西宫昴莲，这名字，好记。

    是插班的。

    都督夫人事后来了这里，也听她娘家妯娌，念叨过一句：

    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半路上冒了出来，可不就得候补候缺。”

    又说，“我就明说，原是捡了你家巳南的便宜。不然，她凭什么跟我女儿排到了一起。”

    自然不是念书的事情。而是，都督大人曾经指望过，府上大小姐能有南宫朱雀的运道。

    这一走，就空出了缺。

    都督夫人也是那时，听到了“西宫昴莲”的名字，便也听她娘家妯娌念叨了一阵。

    说是，“原就是生在东疆，长在蛮荒，指望谁家不知道呢。来了这里偏说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这是拿了你家巳南的名额，连里面的内容，都没有改。”

    都督夫人，人在北疆，便只是听了。这会儿，有这么一个印象：

    原是压了她的孩子。她娘家妯娌气不过，知根知底的，原道她是个过路的神仙。

    打了几通电话，来跟她抱怨。

    “你说，她才来了几年。一样学的。若是你家巳南，我就不说了。只说是天才，天才，那就跟普通人自小就不一样。”

    那时，是选拔了。

    都督夫人想到了，这条路她听都督大人说过，平心而论，原只是设想，倒真叫她走了出来。

    至于，说她一手琴弹得百鸟齐鸣，百花齐放，自然也是从这里听到的。

    想到这里，便又想到她的长女，南宫巳南。

    这些日子里，大概是近乡情怯，都督夫人只是跟都督大人在说，说来说去，到底是亏负良多。

    “明明上了榜，可是，没法去了。”都督夫人说，“她那时候年纪比府上二少爷也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索性便骗了她，说她没有上榜。”

    都督夫人寻了都督大人在说，说这些年对府上大小姐的亏负。一如她娘家妈，寻了她在说。

    “说是新贵。可这么冒了出来，他家里都奇怪。可以说，措手不及似的。”都督夫人的娘家妈，娘家是西天空狗的家族，和鸡的家族，都在西天空。

    而西宫昴莲的父亲，西宫昴昂，一开始更像是被家族发配出去的。这种情况，能够回来的，可以说，很是罕有。

    所以，他一回来，首先就是鸡的家族，鸡飞狗跳的，说什么话的都有。

    也不大好听，专门揭人老底的。说西宫昴昂当年离开，可是开了祠堂，族里都知道，也都同意的。

    是犯了错。而狗的家族离得近。

    都督夫人的娘家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就不说狗的家族了，道听途说的，鸡的家族自己都纳闷：“他是怎么回来的？”

    都督夫人便也接了句：“他是怎么回来的？”

    “这，哪里知道，但这件事在西天空传了有一阵子。”都督夫人的娘家妈说，“他们家，一直不让他回来，说是住在东天空。”

    又听她娘家妈说，“这一桩事情出在南天空，原是蛇的家族在查，换了马的家族。也来家里问了，问了巳南的生辰，家里才知道改了。”

    又说，“卯荷，好端端的，你把女儿生辰改了做什么。”

    直把都督夫人听了个目瞪口呆，这些日子里只是跟都督大人商量着：“你说这生辰，改还是不改呢。”

    明明她女儿就是谷雨出生的。推后了几天，也不是立夏。只是，一开始都督大人就写在了立夏。

    直到今天，都督夫人才看了那些照片，之前跟她女儿巳南并不像。也可能是装束的缘故。

    诡异的是，此后，便越来越像了。到了十五岁的时候，跟她的女儿巳南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老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都督夫人那些年，也曾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但这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想，这张脸，只能拿双生子来解释。

    就像是，一个是她女儿南宫巳南，一个是镜子里的她。

    哪里可能这么像。她说，“巳温，她是谁？”

    牡丹花和芍药花。那一日，店主随口说的，举的例子。

    又在她耳边回响。

    “之所以说，牡丹和芍药是姐妹花，根源在植物基因上，二者都是芍药科芍药属下的不同种植。”顿了顿，她又说。

    “就是说二者有共同的爹，亲姐妹非常像，很正常。”

    花犹如此，人何以堪。

    然后，就听得都督大人说：“西宫昴莲，她就是我们回去那一年闹得满城风雨的西宫昴莲。”

    西宫昴莲。说是逼婚，堵到了男家门口：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门亲事，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是她？”都督夫人虽然想到了，却仍然有几分不敢置信。

    西宫昴莲。

    “怎么可能跟我们的小南，这么像。”

    “像吧。”都督大人前年回去，家里就跟他说了，听得他只是目瞪口呆。

    也就是这一叠照片。

    “西宫昴昂，正在辞官。”都督大人也是第一次从蛇的家族听说了，顿了顿，他接着说，“是何缘故。”

    “说是要他去北天空。”蛇的家族没好气地说，“他不去。”

    不去也就罢了。都督大人也是事后才听说。

    西宫昴昂打算辞官，说是归隐吧，来了南天空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