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个，那边的那位朋友，方便说句话吗？”

    凌泫然一愣，随即开口道：“可以的。”

    “好的好的，”那个声音笑了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很不好。”凌泫然的声音平静，“有一种莫名其妙当了冤大头的感觉。”

    “嗯……安然是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加入组织的事情？”那个声音想了片刻，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别在意，进不进入组织全靠个人意愿，组织不会强行收人的。”

    顿了顿，那个声音继续道：“安然性子比较直，她想表达的意思和她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她刚才说的话要是太过激的话，大概是因为她太着急了。你说是吧，安然？”

    凌泫然一边听一边偷偷瞥了一眼正在梳头的张安然。突然听到那个声音的点名，张安然愣了愣，随即微微有点脸红的说道：“没错。”

    “嗯嗯，”那个声音应该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把话题转向凌泫然，“不过话虽如此，你身为人类却能凝聚出灵装这件事组织却不能不管，安然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妄秽的存在以及它们的威胁吧？”

    “是的。”

    “所以拥有灵装的人类于情于理都不能坐以待毙，安然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

    “够了，如月。”张安然忽然打断了那个声音，“他到底不是组织的人，现在还没资格知道这件事。”

    “好吧，我的问题。”那个被叫做如月的男子道了个歉，而后接着说道：“所以现在的矛盾并不是你想不想加入组织的问题，而是你应该如何面对妄秽这种生物的问题。”

    凌泫然问道：“从何说起？”

    “妄秽可不只有你杀死的那一种，它们的实力也有强弱，你杀死的那只在妄秽里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灵装的力量和妄秽的力量是完全相斥的，如果让妄秽感知到了灵装的存在，那么它们就会立刻将仇恨转移到携带灵装的人类身上，对其发动攻击。”

    听着如月的话，凌泫然想起当时的那只妄秽好像确实很畏惧那把剑的光芒。不过畏惧和仇恨，这倒是和如月说的正好相反了。

    “不如这样吧，”如月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安然？还在吗？”

    张安然此时已经梳好头发，整个人的气质回复如初，“一直都在。”

    “现在委派你一个新任务。”如月淡淡道：“把他安安全全的带到分部来，我亲自和他聊聊。”

    “你认真的？”张安然有些不快，“C17最近这么不太平，我要是走了这里的人怎么办？”

    “这个好办，”如月笑了笑，“前线最近下来了一批人，刚好让他们上来替你一段时间，就当是度度假了。”

    “我……”张安然看了一眼没事人一样的凌泫然，“好吧。”

    “那么你呢？意下如何？”如月问凌泫然。

    “我么……”凌泫然思考着。

    “去看看呗！”嫣羽饶有兴致说道，“就当带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果时间不长的话，就当出去参加个活动？顺带还能逃掉要命的物理课，凌泫然想着。

    “那好吧。”随即凌泫然答应下来，“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的分部在哪……”

    “那就先挂了，”不等凌泫然说完，如月便迅速接上话茬，“我很期待和你的会面，朋友。”

    随后又突然变得猥琐起来，语速快到模糊：“安然回来的时候记得穿那条白色连衣裙！”

    “喂！”不等张安然回应，如月便按下了挂断。

    屋内忽然陷入了一种充满尴尬的沉默中。

    “他……”凌泫然有些语塞，“性格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张安然脸色顿时通红起来。片刻之后，张安然叹了口气，尽量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道：“见笑了，刚才电话里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们组织的首领——如月洛。”

    听到这话，凌泫然一口气直接哽在了气管里，嫣羽更是直接在凌泫然的脑子里笑的喷了出来。

    张安然只是摇了摇头，随即对着凌泫然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现在就要走么？”凌泫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所以你们的分部到底在哪里？”

    “夏威夷群岛。”张安然干脆利落，随即关上了房门。

    “啥？？”正准备往客厅走的凌泫然脚步刚刚迈到一半，便滞在了半空。

    “按照他的性格，在刚才挂断电话以后，估计就已经派飞机过来了，”屋内传来一阵悉悉卒卒的穿衣服声音，“不出意外的话，离我们最近的飞机二十分钟后就会到郊区的那个私人机场了。飞机是我们改装过的，最多不到九个小时我们就能到夏威夷。”

    “你等等！哪？”凌泫然傻眼了，声音直接抬高了几个度：“夏威夷？你们认真的？！”实际上，凌泫然还想着先回趟家给奶奶报个平安来着。

    “当然是认真的。”张安然在房间里回答道：“我们毕竟是和妄秽打交道的，组织成员基本上都是灵装持有者，这种情况之下总不能在纽约或者上海买座大厦当分部吧。”

    “……”凌泫然沉默。

    在过去的几分钟内，凌泫然震惊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过去十七年的总和。

    “我记得你是和你奶奶一起生活是么？”张安然接着说道：“事态特殊，我建议你还是和你奶奶说一声的好，她毕竟是老人家。”

    凌泫然一愣，“怎么说？难道给她发消息说和美丽的张安然同学去拯救世界了？”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如果你奶奶相信的话。”说完，张安然打开房门——她真的穿上了一条纯白的长连衣裙。

    “帮我开个灯。”张安然招呼着凌泫然，随即快速朝着客厅走去。

    “没吃晚饭么？”凌泫然打开灯后才注意到，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已经凉掉的可可和一盒开了封的曲奇，想来应该是张安然的晚餐。

    “拜你所赐，”张安然白了凌泫然一眼，随即拿起一块曲奇嚼了起来，“等到回来以后你可要补偿我一顿学校对面的麻辣烫，plus版的。”

    “行吧。”凌泫然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这两句对白好像又把两人拉回了往日的时光中，但转念又想到妄秽和如月，凌泫然只感觉一阵阵头疼。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降临到我头上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高中生而已，又没特殊能力又没特殊关系，却恰恰碰上了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妄秽，承担起根本不需要自己承担的责任。

    想到这里，凌泫然又回想起杀死那只妄秽时脑中传来的低语。

    命运……难道真的是命运的选择么？

    其实凌泫然并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会选择自己。

    “好了，准备出发吧。”张安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大口咽下嘴里的曲奇，有些含糊的说道：“你奶奶那边暂且不用你担心了，我们会尽量帮你想一个合适的理由的。”

    “不需要收拾行李什么的么？”凌泫然看了看自己破了两个洞的冲锋衣，“别的倒是无所谓，就是衣服……”

    “嘶……”张安然看了看凌泫然的外套，随即又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卧室，扔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出来：“试试看，这是我衣柜里的最大号了。”

    凌泫然和张安然身材本就相近，张安然的外套穿在瘦削的凌泫然身上倒是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不错，好看！”张安然笑了笑，随即也给自己套上一件褐的色风衣，“夏威夷那边很热，所以我的建议是到地方就赶快把外套脱了。”

    “所以行李呢……？”

    “不需要，组织会给你安排住处和日用品，你需要带的只有你的手机。”说着，张安然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走吧，去机场的车子已经来了。”

    “这么快？”凌泫然又一次震惊。

    “你以为这是咱们学校的校车么？组织在办事效率这一点上，可比某些国家的军队还要迅速。”

    随即凌泫然一边惊叹不已，一边走出了张安然家。

    一下楼，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停在了门口。

    “上车吧。”

    凌泫然应了一声，随即打开手机，给奶奶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我先在同学家过夜了，请勿担心。”

    “你对你自家人都这么客气？”张安然瞥了一眼凌泫然的手机，有些稀奇的说道。

    “不然呢？”凌泫然有些无辜。

    “……行吧。”

    随即两人一左一右上车，关上了车门。奔驰轰鸣两声，飞速朝着一个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