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把钱借给宗里的修士，只是要收利息，一年收八个点。”
白马驰没听明白我的解释，“为什么借咱们的钱？”
“有过不去的难关呗。”我对修仙世界不怎么了解，说得不清不楚。
王大黑却点头，“嗯，这个成立。为了晋级，为了赢得大比、小比，为了做任务活命，有的人是要买丹药，有的人是买法器，有的人是买符箓，都需要钱。你以为都像咱们，不思进取，故意在吸金三级原地踏步。”
易晓云皱眉，“可是，咱们的兜比脸干净，也没钱。就是有人借，咱也没钱可借。”
我摇摇头，“咱们不用有钱。咱有金库的信用就行。”
“你细说说——”王大黑拉住我的手。
“只要有人存钱，我们跟他说，如果同意我们来管他的钱，他不仅可以不交两个点的保管费，还可得到四个点的利息。前提是，他的钱，被人借出去了。”
雷嘉书在一旁插话，“听起来有点晕。举个例子，小师弟。”
“比如说，大师兄存一万金币，同意咱们管他的钱。我们把他的一万金币借出去一年，得到利息八百，分为大师兄四百，交给宗里保管费二百，我们还净剩二百。”
“借鸡下蛋，借钱生息。”易晓云一拍手。
雷嘉书的嘴张大了，“这一倒手，就赚二百？和我一个月的修炼费差不多了。”
“干！干！干！”其他师兄纷纷点头。
有了钱，就能从两个菜变成四个菜。谁反对？
“如果没人借咱们的钱呢？”王大黑冷静地问。
“那就正常收两个点的保管费。他也不赔。”
王大黑一拍大腿，“对。咱们也不赔。宗里也没赔。”
他扭头问其他师兄，“小师弟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们说呢？”
其他师兄都看向他，“大师兄拿主意，我们都听你的。”
王大黑的胸脯几起几落，眼睛从我们的脸上一一扫过，“那我们就试试，稳稳当当地，安全第一。说实话，我也想多吃几个菜呢。”
……
多吃几个菜的希望，给我们九个师兄弟脚下装了风火轮，清扫金库比往日快了两个时辰。
干完活，大家守在大厅里，等着有人进来存钱。
九双眼睛眼巴巴瞅着大门，像黑暗中的一群饿狼在草原狩猎。
终于，一个橙色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内门弟子。”我和师兄们交换眼色，眼睛均是烁烁放光。
王大黑迎上前，“师兄好。”
“存钱。一万金币。”这位内门师兄无视他的热情，臭脸拉得老长。
“师兄，存钱一年两个点的保管费。不过，我们有新业务，如果同意我们来管理，这钱借给别人，师兄不仅不用交保管费，还能得四个点的利息。”王大黑笑容可掬，眼睛眯成一条缝。
“借给别人？不还怎么办，人死了怎么办？你们负责给我钱？”内门师兄训斥道，“动作快点，我还要出宗。”
“好、好、好。”王大黑的热脸贴到冰腚上，笑容立刻凝固，额头冒汗，接过令牌和钱袋。
我和众师兄上前，点清金币，眼睛里的光被冰水浇过，全部熄灭。
存好钱，王大黑陪着笑，双手递还内门师兄的令牌。
一把夺过令牌，内门师兄瞪了王大黑一眼，转身出金库，临出门，扔出一句，“走正路，别想着骗钱。宗里的规矩，严着呢。”
人影虽然远去，金库仍然飘着凉风。
易晓云趴在柜台上，泄气地说：“加菜的希望没了，认命吧。”
王大黑摆摆手，“这个不算。你们没听着吗？他急着出宗，没时间也没心情听咱们讲。再说了，哪能上来就成？阵法得一个一个学，这生意不得一个一个试吗？你们得学我，脸得大，被人踢了左脸，再把右脸送上，只要他肯存钱借钱。”
白马驰站了起来，“下一个存钱的，我来接待，还不信说服不了他？”
“我、我、我……”我和师兄们一个接一个举手。
大师兄都舍得拿脸让人踢，何况我们这些当师弟的？
我细细想刚才那名内门弟子的话，“刚才那个师兄说的也有道理。得想想办法，保证借的钱回来。要不，让存钱的的人不放心。真要有借出去的钱不还，把咱杀了也还不上。”
“让借钱的人，跟咱们签灵魂契约，怎么样？”想了半天后，王大黑问。
白马驰敲着脑袋说：“签了契约，人活着，这钱肯定能还。但如果人死了呢，比如出宗没回来，或者陷在哪个秘境，一陷就是上百年，签了契约，也拿不回钱。”
“最好是，借钱的人借钱时，押点什么东西给我们。而且，抵押东西的价值，是钱数的二倍。这样，我们就不怕他们出意外，也不怕他们耍赖了。”王大黑咬着自己的拳头。
我眼睛一亮，“这个好，这样双保险。借钱的人连本带息，咱们再把押的东西还他。如果到期没还，咱们就把押的东西卖了，也是连本带息。”
易晓云点头，“我看行。押咱这的东西，还没收他保管费呢。”
雷嘉书嘻嘻一笑，“咱们背靠金库，借钱还钱、抵押东西，都安全得很。”
听了这话，王大黑在大厅里走动起来，脚步沉重，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每一步，都像在踩在我们心上。
“你们算过吗？咱们全宗，五座仙山，上上下下将近百万的修士，手里能有多少钱，能有多少宝物？光咱这金库保管的，就是一个惊人数字。”大师兄的声音变得粗壮起来。
二师兄和三师兄各拿起一把算盘，“啪啪啪”地算起来。
以前光顾清扫，从来没算过这个账。
“被一个人拒绝了，这不要紧。我不相信，这百万修士中，就没有不缺钱的，就没有不想借钱的？只要他借钱后，修为能升一级，八个点的利息都不算事。”大师兄越讲越激动，胖手挥舞起来。
大师兄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我们脑中的锁。修为升一级，最少一个月涨一百，一年就多赚一千二，付点利息还不轻松加愉快？
易晓云举手说道：“刚刚粗略算了一下，咱们金库的金币，不低于三百亿。”
“应该高于五百亿。”白马驰低头，仍拨弄着算盘。
“不说五百亿，不说三百亿，只说一百亿。一百亿的两个点，是两个亿。”
王大黑的两只大圆眼，如同两只大火炉，喷射出火，喷射出光。
两个亿！按我们师兄弟现在的修炼费，不吃不喝，得干六千多年。
我和师兄们都木化了。可我们的内心，却已被大师兄的火和光点着了。
就在这时，大师兄一摸口袋，拿出一个震动的玉简，放到额头。
“毕长老要存钱，谁去跑一趟，把钱取回来？”大师兄问。
“我去。”我连忙站了出来。师兄们忙了一天，我得做些贡献。
“小师弟，说服长老，让他同意钱往外借。”大师兄走到我跟前，沉声说道。
他的胖手有如一块黑色巨石，压到我肩上。
我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