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村。
又是一年的除夕。
姚三宝已经两岁了。
姚大宝八岁,姚二宝五岁。
姚家村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铁牛啊。
你得到县城里去谋个差事了。
眼看着三宝就该读书识字了,虽然,家里也有人能够教他们,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上次十三娘去的时候,看见县衙里正在招收捕快,也没有什么限制。
虽然以前的捕快是人满为患,但是,现在匪患猖獗,据说很多捕快都在缉凶中死了。
那些不会武功的,滥竽充数的,好多也都主动离开了。
所以,现在加入,正好是个时机。”(四娘)
“可是,那些捕快,风评可是很差的。”(姚铁牛)
“哎,何止是捕快。
那些高高在上的,哪一个又有好名声了。”(五娘)
“就是。
你没见书上总是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我们就是那水。
那些高高在上的,都是水上的船。”(十三娘)
“那些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
拿着国家的银子还不算,还要算计咱们百姓,抢我们的土地,还要抢百姓的生意,然后他们还不用纳税。
赚钱多的,反而不纳税,越穷的反而越是要缴税。
兵役是我们,徭役是我们,我就是这河沟子里的水,史啊,尿啊,什么脏东西,都往河里倒。”(八娘)
“是啊。
倒了好多史尿,还要从河里汲水喝。
你们说,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这个不识字的都明白,那些读书人,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十三娘)
“唉。
我们可不是水。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那些读书人,士大夫,才是水。
我们只是这河底的兹泥。
所以,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孩子去读书。
哪怕不成为那些读书人,也是要识字的。”(四娘)
谈话很简单,但是,姚三宝的童年,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好在他现在只有两岁。
这个时候,十一娘突然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哎呀。
这倒霉孩子。
那块石头,又让三宝给扔厕所里了。
上次扔进去就足足捞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大冬天的,又给扔进去了。
我不管了。
姚铁牛,反正是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十一娘)
“啥!
又扔进去了!
哎,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跟这块石头有仇啊。
打小不是史就是尿的。
哪脏就往哪里扔。”(十三娘)
十三娘发了牢骚,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
还有几个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
这孩子。
你说扔完了,还往嘴里塞。
十四娘认了两年,也不知道那块石头到底是个什么材料的。
还有那根棒子。
就上次三宝在湖里捡的那个,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特别硬,特别结实。
三宝现在经常拿那根棒子砸那块黑石头。
有的时候,还用那棒子,将那黑石头打飞。
但是也奇怪,每次打飞,不知道怎么着,很快就又被三宝那孩子给捡了回来。”(九娘)
“铁牛,你先去看看。
这大冬天的,应该好捞一些。”(五娘)
姚铁牛没说什么,默默地出去了。
就他这个三儿子,太闹腾了。
以前还只是吃和拉。
自从能自己走了以后,不是骑狗,就是骑龟,哪哪都去。
有一次,一连走了三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岁多不到两岁的孩子,差点没把姚家村上上下下给急死。
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法看了,跟个泥娃娃似的。
但是,随他一起去的黄鼠狼与穿山甲,却带回来几样好东西。
一只百年以上的人参,一块拳头大小的天外陨铁,还有一块狗头大小的天然黄金。
也不知道是哪捡来的,更不知道是怎么拿回来的。
毕竟那个狗头金都要比黄鼠狼还大了。
而那块天外陨铁,更是重得惊人,也不知道这其中是铁啊,还是什么金属,总之是特别沉重。
而这可不是姚三宝最离奇的经历。
有的时候,这个孩子出去玩回来,不定会带回来什么东西。
总之,很是奇怪。
有的上面还画了什么特殊的符篆,很是奇特。
反正,就连见多识广的四娘都没有见过。
如今两岁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快放置有半个房间了。
总之,现在的这个姚三宝,那是几乎每天都要被他娘打一顿。
但是,屁事不管,根本没用。
也没人看得住他。
不管怎么看着,他总是能跑掉。
而且,这小子胆子极大,好像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两个字。
不过,每次回来,也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事情。
每次出去,黄鼠狼,穿山甲,老龟,总是会有至少两个陪着,从无例外。
所以,到如今,姚铁牛其实都已经习惯了。
黑石头扔茅坑里,这都不算事儿。
反正能捞就捞,实在捞不到,就等哪天清粪坑的时候,过一遍希望,也就找到了。
青峰县城。
过了正月十五,姚铁牛独自一个人,也没有驾车,来到了青峰县城。
在大门口,他就看到了青峰县征招武者填充捕快的公告。
上茶馆儿摸了摸,确实是如四娘所说,好多捕快都死在最近的捕盗中了。
更多的,直接撂挑子就不干了。
所以,现如今的县衙,只能花重金,聘用民间武者,填充队伍。
可惜,应征者也是寥寥。
毕竟捕快属于贱籍,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但实际上,又比这个时候,井宿国里的那些当兵,还要强上一些。
毕竟,那些军人,除了低贱之外,还要在脸上刺字。
军人与捕快一样属于贱籍。
当然,这与现代人理解的贱还是有所区别的。
井宿国,士农工商,士族属于贵籍,农工属于良籍,商人属于商籍,奴仆属于奴籍,其余的全部属于贱籍。
翻译成现代语言,井宿国的贱籍,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屌丝,韭菜。
好多现代人,可能还为古人悲哀,其实,自己活得可能还不如他们呢。
那些打工族,与奴籍又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是换个方式而已。
有的甚至只是换了个名字。
至于说刺字,很多人可能也觉得好残忍。
其实,井宿国这里的人,你不给他刺字,他自己也是要刺的。
而且,普通百姓,还不见得有这个资金和资本。
能刺的,多多少少,都是属于社会上的一些名人。
就跟现代社会,那些演员,名人,大危一样,属于一种社会时尚,非常流行的行为。
甚至跟现代女性外出,背个很大牌子的包包,男人露个很贵的手表,或者是手里拿着某些大牌汽车的钥匙。
属于一种炫耀。
可见,井宿国的人,也不太在意在自己身上刺字的。
就跟现代人,人人戴个眼镜一样。
估计古人看了,也会觉得残忍吧。
这啥社会啊,都把眼睛弄瞎了?!
啥贱不贱的,本身就是属于贱民,做贱籍该做的工作,也没啥可丢人的。
现代社会,不是还有好多人,在歧视蓝领的工作吗。
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所以,姚铁牛可没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
恰恰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毕竟,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工作机会,可没他什么事。
不是有关系的,就是花了钱的。
现在一个月给两贯钱,而且,进去还不用花钱。
当然,他们也没有考核。
来报名的,只要还有空位,就直接录用。
姚铁牛也不着急,按照四娘的嘱咐,他需要先去找个住宿的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报名。
姚铁牛也不认识别人,就直接找了那些他认识的老板,向他们询问,有没有便宜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