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杉矶后，贝戈已经第二次受到了打击。

    第一次是了解到了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是混血种，但这次的打击只是让他更加兴奋，没有对手的世界无聊透顶。第二次就是面对这个军官，如果说查理是半睁眼慵懒的狮子，那军官就是冷眼注视猎物的狼，他出刀的时候贝戈的自信跌入尘埃，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这些怪物的区别。

    他隐隐兴奋起来，朝着贝戈大喊：“卡里姆，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啊！”

    “你爹死了听到你这话都会笑醒，我不想看见真实的世界，活着不好吗。”卡里姆喘气。

    他们已经跑开了百米的距离，海岸线的场景得以更加整体，被一刀分开的怪物横尸于岸边，崎岖的石块上大量的怪物几乎覆盖了两百米的海岸。

    “接下来怎么办，要等着那个军官杀完吗？”卡里姆目光凝聚在远处的军官身上，他写意地挥刀，不紧不慢地步向海岸，斩碎所有扑击过来的怪物。

    海面下还有军鼓一样的心跳，像刚才那样更大型的怪物还有几只，但这些怪物也更加谨慎了，盘旋在海面等待时机。

    “等个屁！不知道，等他们把我们送到监狱里吗？”贝戈说，“我听说华国监狱会把犯人用五条马把人扯成碎片。”

    “什么魔鬼的做法？这群华国人真不是东西！”卡里姆被贝戈形容的酷刑惊到了。

    他们转身继续奔跑，那个混账飞行员带着他们的武器一起跑了，还好那些武器也是他们从巴勒帮抢来的。此刻他们在上海真的是毫无依靠了，没有护照没有身份证，除了口袋里还有几张美钞，还赶上了神秘怪物的入侵，贝戈强行忍住骂人的冲动。

    往远处看，隐隐约约是微光的城镇。更左的方向是缓慢旋转的风力发电机。

    他们朝着城镇奔跑，等进了人多的地方他们就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追捕，上海是个大都市应该不缺他们这样的外国人，贝戈在论坛上刷到过不少上海的旅游贴，大概了解了上海也是和纽约东京一样的大都市。

    他们看见公路的时候，那里停着一辆没有熄火的跑车。车上没有人。车的两旁是稀疏的树林，公路的尽头黑漆漆，身后海岸线的枪声还未停歇。

    燃烧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如果有人这个时候醒来，他会以为已经快日出了。

    泉眼传来了微弱的心跳声。

    一个人埋伏在周边！

    贝戈拦住卡里姆，低声说：“有人埋伏。小心点。”

    他们此刻现在公路上，心跳的方位在树林里。

    这样的对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抓住合适的时机出手。

    没有趁手的武器，但贝戈相信自己的拳头。凭借着泉眼，他自信能打败所有的人类拳师。哪怕是李小龙来了，在他手里他也走不过一招。

    他们谨慎地移动。

    草木声窸窸窣窣。

    心跳声动了，他转身了！

    贝戈脑海里勾勒处心跳声的来源，他们之间不长的距离，他泉眼形成的场里游鱼汇出一条曲折的折线。只要贝戈以极速穿梭，拳头击打在那人面部时，那人不可能反应得过来。

    暗金色的瞳光悄悄绽开，贝戈感受到肌肉群里力量流淌，他暴射出去，掀起一层层落叶。

    黑暗里那人也出乎意外地反应过来了，贝戈拳头来到那人面前的时候，那人似乎吃了一惊，可他依旧迅猛地弹开了。

    这堪比躲过一颗迎面射来的子弹！留给那人的反应时间不过零点几秒。

    可那人依旧从容地闪过了，尽管他很惊讶。

    贝戈瞳孔微缩，对方显然也不是普通人类，没有经过神之血淬炼的肉体不可能反应过来他的袭击。

    贝戈感应到那人的状态忽然变了，他的脚步开始走进了节奏。

    贝戈了解过格斗的技巧。显然对方也是格斗的行家。在格斗里老拳师最常讲的就是距离感。出拳的时候，威力最大的一刻就是打中对手的那一刻，你躲的时候，对对方攻击距离的预判达到了毫厘之差对方的拳头就碰不到你。

    闪避的时候不多浪费一分体力，进攻的时候永远知道什么时机可以把威力最大化，这就是距离感。

    对方脚步腾挪期间，一直和贝戈拉扯距离，贝戈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进攻时机。

    转瞬间那人动了，可他动的瞬间贝戈忽然失去了对他心跳的捕捉，那人卡在了他心跳声音最低沉的瞬间，这个瞬间贝戈下意识地以为下一个心跳才是行动的时机！

    这是贝戈节奏上的反拍！贝戈太仔细去捕捉那人的心跳了，以至于被那人迅速地抓到了破绽。

    对面是个极其熟悉泉眼的家伙！他行动的时候甚至考虑到了泉眼使用者的疏忽！

    贝戈眼里再次形成那人即将的行动轨迹，但显然贝戈慢了一拍，这一拍导致及时贝戈已经明白了那人冲刺的方向，也做不出有效的反击。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到直拳可以够到的位置。

    接下来是密集的直拳，勾拳，摆拳，抄拳，对方行云流水的一套，贝戈被压制得只能防守。拳肉碰撞，从那人拳上传来的力道和贝戈近似，如果不是那个漏洞，贝戈绝不会被压制。

    贝戈双眼黄金绽放，黑夜里如同明灯。他咬紧牙，感受牙冠里的血丝，那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愈来愈清晰，一米八三，年龄二十三四左右，体重70公斤，肌肉不是丰满型而是武士的消瘦型，但不妨碍他力量十足。

    贝戈咬牙，他已经计算好反击的路线。

    拳风之中，他撤开防御，那人拳击迎面而来，果然是直拳！贝戈猜中了那人的进攻，贝戈已经摸索出他直拳前习惯性的用力路径，长且直的直拳，贝戈能够获取最大范围的反击时间！

    贝戈的选择是硬抗下这一拳！

    感受到破裂的牙齿和瞬间肿胀的脸部肌肉，贝戈猛然同时出拳！

    贝戈同样也是把握距离感的行家！他的臂展比对方更长，抗下直拳后贝戈的反击接踵而至！

    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击，面门根本来不及防护，拳眼狠击在面部，贝戈狰狞一笑。拳头出传来的软骨破碎的轻响，他这一拳正命中那人的鼻梁。

    他们再次拉开距离。

    “妈的！你们打半天都不知道开灯吗？”

    车灯陡然开启，光幕徐徐铺开，这时贝戈才看清和他交手的人。

    对方眼神里收去了玩笑，冷冽地盯着他，表面是漫不经心的状态深处却有熊熊火焰燃烧，贝戈只看一眼就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的是的！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卡里姆的声音。

    稍微适应了一下强光，贝戈舔了舔血腥的牙床，目光看向公路，卡里姆咧着洁白到雪亮的牙齿和另外一个穿着紧身西服的人搂在一起，那人臀部翘的可以顶起一瓶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