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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找上门的老栾头

    那个年月医疗物资匮乏,医疗卫生工作者同样稀缺,否则国家也不会大力推广“赤脚医生”制度。

    像这种穷山沟沟里,一个生产大队能有一个村医就不错了,而这个村医之前还可能只是一个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字的普通人,可能连正规的医疗培训都没上过。

    当时为了扩充医疗服务的队伍,甚至连巫医、接生婆、下乡知青都是赤脚医生培训的首选目标。

    王家生产大队的村卫生员就是一位城里头下放的年轻人,名叫陈卫红,负责生产队里下辖三个自然村——王家村、青杨树、水西高,数千口人的卫生服务工作。

    老少爷们儿有个头疼脑热,真的就只能仰仗他了。

    可这小子是个城里人,家境还十分不简单,时常会回去个一两天,正生病的时候找不到人,大家伙儿却不敢说什么。

    生怕这仅有的一个宝贝疙瘩再跑了。

    “二虎子也发烧了?”

    四丫刚才还说起他下河摸鱼的时候如何破份来着,没想到他也跟着病了。

    “可不是。”

    王红河蹲在地上,又开始摸烟锅子,“河水那么凉,他竟然不要命地在里面扎猛子,不生病才怪了。”

    “这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几条鱼,真是不值当的。”

    “老栾头也是没法没法的,他的面子宽,可这黑灯瞎火的,在人家外生产队也不好使呀。”

    听他说这话,王巧安躺在床上,哼唧得更大声了。

    “你别说了!”

    李玉珠瞪了他一眼,叹口气道:

    “孩子摸鱼也不是为了自己吃。要不是家里穷,大半年吃不上一次荤腥,他们能这么舍身子往河里面跳?”

    “现在吃也吃了,你再说这些,不是伤孩子的心吗?”

    “可四丫烧成这样,就这么熬着,能拖到天亮不?”

    王红河不知道咋回答,叹了口气,默默地添着烟叶。

    王禹安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王红河!”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明明给人的感觉年纪很大,却充满了威严。

    “是老栾叔!”

    王红河顾不上点烟了,连忙靠着门板站起,快步迎了出去,“老栾叔,你咋又跑过来了?”

    “不行,二虎子烧得太严重了,我不能拖下去。”

    声音中带着雷厉风行,丝毫感觉不出老年人应有的迟缓,“我得去胡庄庙一趟。不管怎么说,人命关天,无论是哪个大夫,他爬也得给我爬过来。我孙子绝对不能出任何闪失。”

    “胡庄庙?”

    黑暗中,王红河惊叫了一声,忙道:“老栾叔,胡庄庙可是离咱们这儿十好几里地呢!你为啥不去韩家生产大队找韩自培……”

    可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

    韩家生产大队距离这里确实更近一些,也就四五里路,可那个生产队的卫生员出过医疗事故,把自己老娘给治死了,以老栾头的性格,断然是不会拿自己孙子冒险的。

    “我过来就是想问你一句,你要跟着去不?”

    老栾头没有多作解释,说完之后,便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你的脚程太慢,跟着只能拖累我的速度。”

    “这样,你就在家等着吧。等我把人请过来,会让他到你家来一趟的。”

    王禹安站在屋子里,听得嘴角直抽抽。

    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的话?

    嫌弃一个年轻人脚程太慢,这话估计也就老栾头说得出来。

    “别别,老栾叔,那怎么行!”

    王红河脾气再肉,也受不了被人这样看不起,当即就梗着脖子跟了上去,“这都半夜了,让你一个长辈独自上路我怎么能放心?还是一起去吧。”

    栾修武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见二人要启程,李玉珠连忙追出来,明显十分不放心,紧张道:“老栾叔,晚上的山路可不好走啊!今晚还是个月黑头,要不你俩去大队院借个手电筒再去?那山沟沟又深又暗,万一出了啥事情……”

    “你别乌鸦嘴了!”

    王红河训斥了一句,笑道:

    “那条路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走过几百遍,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再说,有老栾叔跟着,能出啥事情?”

    “放心吧,我们下半夜就能回来。”

    “你家里留盏灯,照顾好四丫就成!”

    李玉珠攥着手,虽然满脸担忧,可当着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顿狂立FLAG,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两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黑暗中,王禹安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吼道:

    “爸,你们回来!”

    “我说了我会治病,你们咋就不信呢?”

    “四丫和二虎子都只是受了风寒,感冒发烧而已,我随便扎几针,再给他们熬点汤药就能好了。你们这大晚上地跑几十里地,不是找罪受嘛!”

    大门口突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栾修武的声音才响起,“红河,这是你家那个媳妇儿跑了的三小子?”

    “是他。”

    王红河的声音略带扭捏,分辩道:“可老栾叔,三小子的媳妇儿只是去燕京上学了,没跑。”

    “自欺欺人。”

    栾修武冷哼一声,淡淡道:

    “听说你们整天逼他读书识字,为的就是考上大学把媳妇儿给找回来?”

    “他这不是念书念出问题了吧?”

    “王红河,虽然我到村子里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十年,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们一家子有当过大夫的。倒是老石头活着的时候会锻磨子,这下一代不拿钎子,改拿银针了?”

    “老石头”是王禹安爷爷的外号,因为他有一手锻磨的手艺,别人给送的雅称。

    王红河一时语塞,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老栾头,谁说石匠的孙子就一定要当石匠?”

    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王禹安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当即从屋子里走出来,“再说,治个太阳表实症而已,并不需要什么多高明的医术。”

    “我只是看在二虎子的份上才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跑几十里山路去请大夫。”

    “这可是给我亲妹子治病,我要是没把握,敢说这话?”

    话一出口,王红河和李玉珠的脸色都变了,连忙呵斥道:“三儿,那是你修武爷爷,你瞎喊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