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大多吃好喝好，却没有离开，都闲聊着，声音不大，整个宴会厅覆盖了沉闷的嗡嗡声。

    乐凯的喊声使得宴会厅陡然安静下来，人们都往这边看。乐凯并不因为他惊扰了众人而难堪，反而趁着安静，立马又喊：“童童！乐童童！”

    童童此时正和几个要好的校友聊得正欢，猛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扭头往四周看。当看到哥哥在大厅首座向她挥手，她心里咯噔一下：惯常给家里添乱的哥哥怎么也来参加校友会了？他不是没有请柬吗？他怎么坐到那一桌去了？

    就在纳闷的时候，乐凯又大声喊她的名字了，这下在座的二百多人都知道是在喊她了。她硬着头皮站起来，在席间穿梭着往哥哥那边走。好在她是音乐学院的，她在学校登台演出是常有的事，她倒不怕人们群聚的目光产生的威压，她是怕见着哥哥时，哥哥弄出让她下不了台的尴尬事。

    “童童，这是楠哥。过几天我们坐他的奔驰去成都。你快谢谢楠哥。”乐凯此时油光满面，笑口大开，显得异常自信而开心。

    虽是一母所生，兄妹俩无论形体还是面容都天差地别。童童身材婀娜修长，脸蛋俊俏。她今天穿了紧身的皮衣皮裤，脚套皮靴，使得她的身姿既挺拔，又健美。皮衣是西装开领，她用红色纱巾在胸前打了花式领带，领带被白色内衣映衬得更加鲜艳。她的披肩长发显然经过理发师精心打理，随着她头部的转动，秀发如波浪一般顺滑，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个世界美丽的女人很多，美女自有她们摄人心魄的特色之美。比如欣瑶不仅有漂亮的外在，还有丰富的内涵溢出的书卷气息。她外在与内在结合，便显出愉悦人心、高贵典雅的气质。而童童却是另一种美，欣赏她的美毫不费力，她的漂亮完全展示在外，她的美来源于她生动的眉眼，活泼的性格，得体的衣装。作为艺术学校的学生，将来是要登台表演的，也许学校对她们的言谈举止，形体的塑造有过严厉的规范和要求，致使她身上有着不同于其她女人的艺术气质。虽然这种气质还显稚嫩，但已经宝贵地体现在她的身体里了。

    “楠哥哥好！谢谢你的关照！”童童微微欠身，向浩楠问好。

    童童以前并没见过浩楠，只是这段时间常听爸爸和哥哥常说起这个人，她也不关心，以为是一个遥远的、此生不会有任何关联的人。哥哥让她叫楠哥，她却叫楠哥哥。虽就多了一个字，却多了女性的温柔，也少了“楠哥”两个字的江湖气。

    浩楠赶紧站起来，一时显得慌张。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和童童身上，他尤其害怕欣瑶此时的目光，他不敢去看她，好像是当着她的面做贼似的。

    “你好！不用客气的，顺道的事。”浩楠说，

    “楠哥！要不要童童给大家唱首歌？”乐凯开心地说。他显然为自己有个漂亮而多才多艺的妹妹感到骄傲。倘若妹妹一展歌喉，使得满堂喝彩，不仅给自己长脸，也能让在座的忽略他刚才贪吃肘子的糗事。他想妹妹的歌喉一定能让人佩服不已，到时，他就能理直气壮的跟着众人一起谈天说地，一起正大光明地参加校友会，别说吃一个肘子，吃十个肘子也是应该的。

    “哥！”童童显然不乐意了，她恨着哥哥，气愤哥哥未征求她的同意，便要她给人唱歌。

    “妹子！过年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没练唱歌了？你看现在多好的机会，既有设备，也有观众。唱一首歌吧，就一首。”

    浩楠见童童不乐意的样子，本要说不必了，但其他人，包括欣瑶，还有周边刚才盯着这边看、又听见说话内容的几桌人，也一同喊起来：“唱一首吧！”

    童童拗不过，正要同意，主持人见状，立马跑过来问清状况，也开心不已，马上登台报幕：“酒足饭饱春意暖，同窗相会应尽欢。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四川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中国未来的歌唱家、我们漂亮的校友乐童童小朋友给大家演唱《你今天快乐吗》”

    就在主持人报幕词刚一说完，童童像是换了一个人，刚才还意兴阑珊，此时猛地昂首挺胸，在众人的掌声中，向主席台满面春风地款款走去。她接过麦克风，随着配乐，有节奏地点头。她很快进入演出状态，蹦跳着唱完这首节奏明快的歌曲。

    观众呼喊再来一首，童童也不推辞，现在她很享受这种演出状态。她声音低沉地说：“我再为大家演唱一首《对不起，只是忽然很想你》，会唱的朋友请跟我一起唱。”

    “只是忽然很想你，Sorry！Sorry！这样算不算爱情。

    什么声音什么风景，触动了我的心，

    不太确定不太相信，会忽然很想你。

    一杯咖啡，一场电影，都会牵引。

    无影无形，你的身影，随时随心。

    刻骨铭心，已经偷偷开始行进。”

    宴会厅有人跟着唱，接着很多人跟着唱，浩楠这一桌也有人唱。浩楠会唱，但他开不了口。有欣瑶在身边，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他去做任何事。他看见欣瑶合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晃身体。就在一刹那，欣瑶向他这边看了一眼，和他偷偷看向欣瑶的目光相遇。只是这次，他迎着她的目光，不再躲闪，而是深情凝望。欣瑶只是不经意向浩楠这边扫了一眼，但看到浩楠深沉而略显悲伤的眼睛时，她呆住了。她看着浩楠，像是探寻，又像是责问。

    萧霖沉醉在音乐旋律中，等童童唱完，他附耳对欣瑶说着什么。然后两人站起来，各自拿起手提包。萧霖低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们有事，先走一步，大家玩得尽兴。”

    欣瑶也跟大家告别，她目光最后落在浩楠身上，说：“我走了！”这句话无疑是专门说给浩楠的。

    浩楠怅然若失，他站起来，想跟着她走，但见萧霖牵着欣瑶的手，正笑着看他。他连忙说：“二位走好！就不送了！”欣瑶和萧霖同时向他挥挥手，便走了。

    浩楠坐下，其实心早就飞出了宴会厅。众人纷纷询问他公司的一些细节，尤其感兴趣如何从游戏行业赚钱。浩楠心不在焉地回答，最后找了个借口，匆匆走出宴会厅。他来到酒店大堂，在咖啡吧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要了一杯咖啡，一个人慢慢啜饮。他喜欢咖啡吧的安静，也喜欢外面的景色。透过酒店茶色的玻璃墙，能看见远处嘉陵江清幽的水面。他站起来，面对玻璃，静静地看着远处江面缓缓流动的江水，偶尔一支小船出现在视野里，他的目光便追寻那小船，直到它从视野里消失。

    “一个人发呆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一听这声音，身体猛地哆嗦一下，他慌张地回头，就看见欣瑶笑盈盈地站在身后。

    “啊？你来了？你......不是......走了么？”浩楠因为激动，说话便结巴了。

    “我去里面找你，说你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你。”欣瑶说。

    “里面闹腾得很，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所以就来这儿了。”浩楠说。

    “那我是打扰你了？”欣瑶说，露出不悦的表情。

    “不！不！不！不！”浩楠连说四个不，又慌忙去抓欣瑶的手臂，生怕她立即转身走了。就在他伸出手时，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立即缩回手来。

    “他忙他的事去了，我闲着无聊，就又回来看看。”欣瑶漫不经心地说。

    “过年期间，还有什么忙的？”浩楠问。

    “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从各地回来，都要吃饭陪酒，我早就烦了。好不容易把亲戚应付走了，现在又要跟他爸爸一起去给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拜年，陪他们吃饭，你说累不累啊？亏他有那耐心，把他爸的话当圣旨一样，一点不敢违抗。”欣瑶说着，明显愤愤不平的样子。

    “听说他爸是县长？”浩楠问。刚才在席间，王东民仿佛悄悄给他说了一句，那时人多嘈杂，他听得不大清楚，也就不能肯定。

    “嗯！县长，也是县委副书记，听说很快要调去省里任职了。”欣瑶说。

    “不好意思，忘了招呼你坐了，请坐吧。你是喝茶还是咖啡。”浩楠说。

    “不用了，刚才吃饭坐得太久，你要不介意，我们出去走走吧？”欣瑶说。

    “好的！去江边走走？”浩楠问。

    “可以。”

    两人出了酒店，来到江边，又顺着江边往下游走。两人安静地走着，好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这条路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他们身后不远处是城关一小，城关一小旁边是城关一中。而他们前面不到两公里处，便是纺织厂的宿舍楼。他们曾经沿着这条路一起走过童年，又走过少年，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一，两人晨起晚归，都沿着这条路上学放学。而今阔别多年后的再次相见，再次走在熟悉的路上，各自心中自有不同的感慨。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欣瑶问。

    “我在想一句话。”浩楠说。

    “什么话？”欣瑶好奇地问。

    “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饱受冷暖，仍心存炽热。”浩楠说。

    欣瑶会心一笑，说：“真想不到你能从困境中走出来，还干得不错。我真替你高兴，真的！刚才在席间吃饭的时候，听说你取得了成功，我心里一阵发酸，我抑制不住地想哭。但我忍住了，我想我应该笑才对，于是我就开怀大笑了。”

    浩楠眼眶里有泪花在转，两人又陷入沉默。

    “谢谢你的笔记，要不是你的笔记，即使再复读一年，我也考不上大学的。”浩楠说。

    “什么笔记？”欣瑶转头看着浩楠，疑惑地问。

    “你高中各科的笔记啊！又工整，又细致，还简洁易懂。”浩楠说。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想起来了，当时，我让林叔转交给你的。”欣瑶说。

    浩楠点头。欣瑶接着说：“那天聚会，我请你到我们家来，就是想劝你好好复读，然后把我的高考笔记全都给你。但你没来，后来我见着林叔，才知道林叔并不打算让你复读，说复读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我就劝他，说你复读一定能考上，并让他转交笔记。”

    “是的，我爸不想让我复读，主要是因为我不想复读。在爸爸转述你的鼓励，又给我你的笔记后，我就决心再复读一年，并立志考上一所好大学。但最终还是让你们失望了。”浩楠说。

    “怎么失望？这不很好吗？你看那些读北大，清华，或其他名校的，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取得你现在的成就。当然我说的成就，只是从财富上来衡量的。”欣瑶说。

    “其实，我也没多少钱，而且说不准哪天就破产了。”浩楠说。

    “风险总是有的，全看你怎么把握了，不要事事总想着不好的结局。”欣瑶说。

    “谢谢你的鼓励。要是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能克服一切困难，我会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浩楠悠悠地说。

    欣瑶盯着浩楠看，浩楠也看着她，欣瑶把目光转向江面，说：“这么大人了，还说孩子气的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他们几乎同时看见前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爸妈散步往回走了。”欣瑶说。

    “哦！他们身体还好吧？我好多年没看见他们了。”浩楠问。

    “身体好着呢！估计他们都把你忘了。”欣瑶说。

    欣瑶妈妈这时也发现了女儿，便紧走几步到了面前，当发现陪着女儿不是那个即将成为金龟婿的萧霖，很是纳闷，脸色立即显得冰冷。

    欣瑶给爸爸妈妈介绍说：“爸，妈，这是浩楠，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学的浩楠。”

    欣瑶爸爸妈妈同时表现得迷茫，爸爸梁德平问：“哪个浩楠？我怎么没印象？”

    “林叔的儿子！就是水姑姨妈的儿子啊！”欣瑶着急解释。

    “哦！想起来了！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我印象中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欣瑶妈妈说。

    “妈！他跟我同岁，怎么还是小孩呢？你们十多年没见面，记忆就停留在十多年前了。”欣瑶说。

    “你爸爸妈妈还好吧？”欣瑶妈妈问。

    “好的！谢谢你们问候。”浩楠回答。浩楠妈妈十五年前离开家便再没回来，浩楠不想这个时候给他们解释，便模糊地回答说好。

    “你现在做什么？打工？我们以前听说你贪玩好耍，痴迷游戏，学习不好，我们都惋惜，都说这孩子毁了！”

    “现在还在读书。”浩楠说。

    “也在读书？在哪里读？”欣瑶爸爸问。

    欣瑶插话说：“他在成都读大学，玩游戏的大学！”

    “玩游戏的大学？有这样的大学吗？这么大人了，还玩游戏呢！没救了！没救了！”欣瑶妈妈摇头叹息，同时抓住女儿的手臂，并悄悄用力，暗示女儿离开这个一辈子只知道玩游戏的小伙子，跟她回家，免得撞见萧霖或是萧霖家的人，让人说三道四。

    “妈！这你就不懂了，他读的是正经的计算机软件方面的大学，只是钻研方向是游戏设计制作。”欣瑶说。

    欣瑶妈妈似信非信，但她最终选择不信，说：“我是听明白了，以前游戏害了你，你现在研究怎么用游戏害更多的人。年轻人，怎么就不走正道啊！”

    浩楠无言以对，只是笑着点头。欣瑶着急地说：“妈，你没听明白啊！游戏就跟你们玩象棋，围棋，麻将，看电影，电视一样的，是一种娱乐方式。我不给你解释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就问你，你炒股票，应该知道有几十家以游戏为主业的上市公司吧？上市就是为了做大做强。倘若游戏害人，危害社会，国家、政府会让这么多公司圈钱上市吗？你别小看浩楠，他现在可是身价几千万、上亿的人了。他还是学生，就有了自己的游戏科技公司，你仔细找找，我们县，我们市，甚至我们省，能找出第二个像浩楠这样的年轻人吗？”

    欣瑶爸妈立时愣住了，他们可能记不住女儿说的所有争辩的话，但他们绝不会忽略浩楠身价几千万这个让他们倍感震惊的信息。欣瑶妈妈慢慢松开女儿的手臂，看向浩楠的目光立即有了光彩。那光彩其实不是来自她的眼睛，而是此时的浩楠身上立即有了炫目的光环，那光环照着欣瑶爸爸妈妈，致使他们的目光有了不同的色彩。

    “是这样啊？那是出息了！浩楠，别怪我批评你，你小时候跟瑶瑶是多么好的朋友，你也常到我们家玩，现在大了，有出息了，就不到我们家来了，就不认我们这个叔叔阿姨了，就瞧不起我们了是不是？”欣瑶妈妈脸色严肃，表现出长辈责备晚辈的高姿态。

    “梁叔，蔡姨错怪我了，我不是不去，而是不敢去。”浩楠说。

    “不敢去？你来了我们会吃了你？难道瑶瑶会赶你走不成？瑶瑶赶你走，我们可不答应。”欣瑶妈妈说。

    欣瑶在旁边听着，很难为情，她插话进来：“爸，妈，你们还要散步，就往前走吧。我和浩楠还要再走会儿，就不陪你们一起走了。”

    “好的！校友会结束了吗？晚上在哪儿吃饭？你一个人回来，还是两......两个人？”欣瑶妈妈说，又向浩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你别管我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欣瑶说。

    浩楠和梁叔蔡姨道别，说一定会登门拜访他们。蔡姨听后，眉开眼笑地说：“你早该来了，不过现在来也不晚。”

    浩楠和欣瑶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便到了纺织厂宿舍楼外面的滨江路。欣瑶往那几栋破旧的六层小楼望了望，便问：“你们现在还住这里吗？”

    “我住这里，我爸爸和田姨住到人民公园那边的新房去了。”

    “你给他们买的新房？”

    “是的，四居室，房子宽敞，足够他们住了。”

    “那么大房子，怎么你不跟他们一起住，却自己住在这里？”

    “一个人住着清净。”

    “你不喜欢田姨？跟她合不来？”

    “不是，我喜欢田姨，她里里外外照顾我们家，也把爸爸照料得很好。”

    “你住这里，就为了清净？”

    “一是为了清净，也因为我要熬夜工作，怕打扰他们睡觉，便搬到这里来了。”

    欣瑶走了很远的路，脚酸腿疼，她看见江边的石板凳子，要去坐下歇息一会儿。阳光仍暖暖地照着，若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吹着冷冷的江风，浩楠怕欣瑶感冒，马上说：“你要不介意，就去楼上坐坐，虽然屋舍简陋，但还温暖，热热的茶水也是有的。”

    “我介意什么？我正等着你请我上去呢。”欣瑶笑着说。

    浩楠领着欣瑶往楼上爬，来到五层，浩楠打开门，把欣瑶让进屋里。屋内倒还干净整洁，一切归置有序。客厅虽然小，但茶几上，沙发上空无一物，屋子便显得空旷。但室外有太阳照着，屋内没有暖气，倒比室外寒凉许多。

    “你说屋内温暖，温暖个铲铲。”欣瑶说了一句老家的土话，土话粗俗，她自己说完，就哈哈哈地笑。

    “哦，忘了，我开电暖片。”浩楠说完，从卧室推着电暖片出来，他插上电，将电暖开到最大热量。

    “只要两分钟，屋内就会暖和起来。”浩楠说。他见欣瑶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又说：“屋子都是田姨每天帮我收拾，她早上过来，给我带来早饭，收拾完屋子，就回那边去了。”

    欣瑶感觉房间跟她记忆中的印象有变，就问：“你们没换房吧？我怎么看着跟以前不一样呢？”

    “装修过了，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地板以前都是磨砂石的，我让爸爸把卧室换成木地板，客厅用地砖，墙壁又都粉刷一新，破旧的家具都换了新的。室外看着虽然破旧的房子，但室内却像新房一样。”浩楠说。

    欣瑶看见电视柜那边摆了几本书，便走过去看，发现都是游戏专业的书，如《游戏策划概论》，《游戏中的美学》，以及英译本《游戏设计原理与实践》和《探秘游戏设计艺术》。她拿了本《游戏中的美学》，就坐回沙发上来看。

    欣瑶认真看书，浩楠不好打扰她，他自己干坐着，便盯着欣瑶贪婪地看。

    欣瑶刚才回家一趟，明显精心打扮过自己。一头秀发挽成空姐常有的圆盘装，前额全露，明亮秀雅，整洁端庄。尽管不施粉脂，白皙娇嫩的脸庞泛出自然的红晕，一对细眉未经任何修饰微微弯曲，恰如其分地掩映着那一双乌黑亮澈的大眼睛；她的嘴唇柔软而饱满，脖颈细长而显高雅。由于个儿高挑，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双腿修长笔直。她沉浸在书本里，更显得仪容安静，体态娴淑。

    欣瑶感觉气氛安静得异常，她抬头，就看见浩楠直直地盯着她，像是隐伏草丛中的猎豹，专注地看向羚羊。欣瑶嫣然一笑，又恨了浩楠一眼，说：“看什么看？还有其它书吗？”

    “有，在卧室里。”

    “带我去看看。”

    欣瑶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说让浩楠带她去看，她自己却走在前面，浩楠在后面跟着她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