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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悸动

    寒冬腊月,楚明漪一连几日都很少去城西宅院,只窝在房里。

    只见照烛抖落身上的落雪,快步进房,“小姐,刚刚齐公子的小厮在门外递信。”

    本来打着盹的白狐眯着眼看了看来人,又继续在楚明漪腿上窝好。

    楚明漪接过拆开,纸上散着淡淡墨香,小楷遒劲,颇见风骨,“曦车如箭,月影西移,庭雪未扫,鸣禽嬉枝,暖茗空待,可有相期?”

    楚明漪一阵轻笑,而后低语,“有期可见,无期亦可见。”

    “嗯?小姐说什么?”

    “没事,那小厮可还在?”

    “定是在呢,说要等回信了再走。”

    “既如此,便请他转告,天寒畏冷,待曦晖尽放,烁雪灼目,相约而见。”

    等照烛出去找那小厮传话后,楚明漪将那短笺折好,小心地塞进一个空香囊,和自己最喜欢的那些珍宝放在一处。

    年前,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之物,楚明漪做了一些卤菜和酿的酒,分别送给了齐向衍、萧溯、清音师父和钟予。

    听说齐向衍和齐将军之前在西境,常常吃风干牛肉,这次楚明漪也试着做了一些,泡了几遍去血水,又加了白酒和香料腌制许久,控制烘烤温度,这样既干净卫生,可以保存很久,又不柴不硬,味道香浓。

    楚明漪提前几天便让照烛去将军府递了信,然后准备亲自将东西送上门。

    “这衣服好看么”,楚明漪整理这衣袖和宫绦。

    照烛拄着脸轻叹气,“小姐,这已经是第三件衣服了,试的几个都很好看,今天出门有什么大事么?”

    “去齐将军府啊!”

    照烛坐直了,“小姐,就你我二人,还穿女装,这,这不太合规矩吧。有什么要送的,我送去那门房便是了。”

    “要什么紧啊,戴上面纱就行了”,楚明漪丝毫没有担忧,低头左看右看,觉得还是身上这件好。

    最终,楚明漪带着妥协了的照烛租了架马车到那齐将军府。

    远远的,便见齐向衍等在门口,他身边还有个劲壮的男子。

    看见她的马车,齐向衍快步跑来相迎,牵稳马。

    好久不见,楚明漪见到他有点羞怯,动作也变得不自然,幸好戴着面纱,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位是?”

    齐向衍引她进门,“这是方景策,像我亲兄弟一样的,是我爹军中的虞候。”

    “方大哥好。”楚明漪故作轻松地问了好,心里却直打怵,这才见到他兄弟,都如此怯场了,等下见了他爹可该怎么办?

    方景策爽朗大笑,“楚姑娘不必拘礼,我们都是粗人,你平时怎样现在便怎样,别拿我当外人。这小子听说你要来,几次来门口看,还没到时间,便早早拉我一起来门口迎着。”

    “方大哥,快走吧”,齐向衍生怕方景策太啰嗦,扰了楚明漪。

    楚明漪闻言,脸上染上红晕,他竟也像自己期待见面那样,期待着自己的到来么?

    到了正厅,一股威勇的气息迎面而来,是齐审言将军满脸堆笑的相迎。

    楚明漪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肃正飒爽的将军吗?

    “楚小姐来了”,听到齐将军宛若洪钟的声音,楚明漪很快回神,连忙摘下了面纱,行了礼,“见过齐将军……这是晚辈亲手做的一些吃食,品相略有不佳,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不必多礼,楚小姐果然是落落大方、卓荦不凡,手艺如此之好,我齐某有口福了。”

    齐向衍招呼着楚明漪坐下,忙前忙后像献宝一样一一介绍着特地准备的茶和点心。

    楚明漪坐在那里,不好意思乱看,也怕吃那些东西掉了碎屑不雅观,只拿起茶水小口喝着,时不时回应齐审言,并露出端庄的笑。

    不过,好在有齐向衍和方景策两人互相嬉笑调侃,让她紧张的心慢慢放下来。

    临别前,齐审言送上谢礼,“这是绿松石茶壶和茶盏,从边境集市买来的,希望楚小姐喜欢。”

    “这……”楚明漪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上门送点吃食还有礼物收,可这吃食也不值得如此赠礼。

    而另一边的齐向衍却欢悦地催促她拿着,“明漪,你快拿着,老爷子抠门得很,以前在西境,我找他给我买东西,他都不肯。”

    楚明漪只好连连道谢,收好了东西。

    送走了楚明漪,风正柔柔地拂过衣襟,齐向衍还有点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直到方景策把他拉回屋里。

    齐审言笑呵呵,“我孩儿的眼光甚好,你可曾表明心迹?”

    “还不曾。”

    一边的方景策揶揄着,“你小子还不抓点紧,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

    齐向衍一时有点急,“我,我自是知道,只是,只是怕她心里没我,那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儿子,你看她今日来此可与往常不同?依你之前所言,楚姑娘的性子是潇洒灵动的,可她在这却拘谨娴雅……”

    “父亲的意思是……”

    方景策大笑着,“傻小子,她定是心里在意你,才会如此啊,你若担心,再主动点试探试探。”

    齐审言目光深幽悲戚,“不过,可有一件事,我要叮嘱你。”

    “父亲,何事?”

    “日后若是你二人喜得连理,你可得只此一生守护一人,莫要像我,当年若不是你祖母非要纳了朱氏,给你娘心里添堵,她也不会心结难解、郁郁而终,成了为父追悔终生的事,若是我当年再果敢点……唉!”

    齐向衍心里疼了一下,想起幼时见过的那张温柔却又模糊的脸,“父亲放心,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爹,我相信娘只希望现在你能过得好,愧恨无用,徒增愁闷。”

    冻彻红梅,片叶终损瑕,世间少得圆满,只道遗憾是寻常。

    年节已至,家家户户俱欢颜,楚明漪连着照烛都换上了新衣,她还绘制样式找店铺给祖母做了一套新衣服,就这纹样都是昭元独一份。她还打了几个络子准备送给齐向衍、萧溯和清音师父,萧溯回南方与家族过节去了,清音师父就在齐将军府上。

    除夕夜,楚家齐聚一堂,难得热闹愉悦地吃了晚饭。

    平时针锋相对的几个姨娘此时都收敛不少,楚明纤和楚明寂一门心思哄着楚逮止,左一声“爹爹”右一句“爹爹”,颇让他感受到儿女承欢膝下的圆满和顺意。

    老夫人被楚明漪搀扶着看了一场烟花,便生倦意,带着楚明漪回院了。“明漪啊,刚才你们给你父亲和我拜年都收到了红包,现在这个是我单独给你一人的,祖母希望你新年如意,顺遂无忧。”她摸出一个红包,不由分说地塞到楚明漪手里,“拿着,大过年的,不许惹我这个老婆子不高兴。”

    楚明漪撇撇嘴似乎要哭出来,又生生忍住,扬起嘴角声音却有点滞哑,“祖母,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祖母,是明漪最敬爱的人。有您在,明漪什么都不怕。孙女给您磕头了,愿您美意延年,福寿康宁。”这独一份的偏爱,是她在楚家其他人身上难能感受到的,楚逮止连对她简单的关心都做不到。

    “好啦,守岁的事就让他们去做,你也快点休息去吧,明早还要陪我这个老婆子去庙里敬香呢。”

    楚明漪等老夫人歇下,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小白?”她以为是白狐跑出来。

    迟迟没听到回应,砖墙影动,楚明漪利落地回身打出招式,正巧借着洒落的月光看清身前的脸,原来是齐向衍。

    楚明漪旋即猛然收势,右脚却不小心在雪地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只劲健温暖的臂弯揽着她的腰,两人旋身立正。错愕间,楚明漪转过视线,不经意地便溺在齐向衍点点碎碎的星眸中。

    她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呼吸也变得紧张急促,楚明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免得在齐向衍面前失态。于是,她退后一大步,磕磕巴巴地道:“你,你干嘛吓我,我差点就用清音师父送的短弩了,伤到你可怎么办?”

    没想到齐向衍却上前一步,温柔的眼睛弯起。楚明漪紧张地要向后退,却被他轻轻抓着衣袖。

    齐向衍微微俯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好啦,吓着我的小明漪了,是我不对。”

    楚明漪因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仿佛被定住,从头到脚都蒸腾起来,好像要把此处的冰天雪地都烧熔。愣了半晌儿,才想起来回道:“谁是你的……”

    “我来给你送礼物的,保管你喜欢。”齐向衍适时打断她的话,只拉她到一边站好,而后再只身到院子中间,拿出一个火折子,在地面一处点起。

    地面的光亮犹如游龙曲曲折折地舞动,直到汇聚于一处,楚明漪才看清,这是一幅花繁泛舟图。这实在是太美了,那烟花把一朵朵牡丹、芍药、芙蓉都勾勒出来。火苗跳跃,好像流动的江水,载着一叶扁舟,自在无虞。

    “这……你怎么做到的?”楚明漪一脸惊喜和激动。

    齐向衍如愿地看到她如花的笑靥,暖暖笑着,“之前听你提过你在古书上看到的描写,我便记住了,研究了好久才做出来,喜欢么?”

    “喜欢极了”,楚明漪没想到能在这里,又看到类似真实世界的场景。只是她又想到,好像每一次齐向衍都会将自己随口一说的话记在心上,还不遗余力地为她实现。

    楚明漪怔怔地看着齐向衍,却发现他竟专注地看向自己,他的眼神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泽,下面蕴藏着蓄势待发的波涛。烟火明灭,一簇一簇的闪光和楚明漪的心跳相和。

    楚明漪的头脑瞬时空白,心如鹿撞,想随便说点什么缓解这莫名的气氛,却不小心口不择言,“哼,你小子,看在你为我送了这么好的礼物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不然若被旁人撞见你深更半夜闯进我院子,那我怎么办,下次你要是再……”

    “那我就娶你啊……”

    她一脸不可置信,不敢相信齐向衍刚才说了什么,不由得捏紧了衣袖,“你……”

    齐向衍神情认真而郑重,向前倾身,“楚明漪,若是被人看见,或者……总之,那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明漪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缺氧,停止了呼吸,思考停滞,最后只能落荒而逃,“我……小白,小白还在等我睡觉,我,我先走了。”

    齐向衍看着她慌乱的身影离开,不知所以地定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想了良久,终于轻声笑了出来。

    而回到房中的楚明漪飞快地洗漱,一把捞过小白躺在床上,幸好今晚给照烛放了假,不然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又会问东问西。

    楚明漪想起刚才的事,又脸红起来,心里升腾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又隐约朦胧。

    她轻轻点着小白的脑袋,小声道:“齐向衍,你喜不喜欢我?你让我嫁给你是什么意思,一时兴起逗我么?还是对我有了心思?”

    小白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惬意地摇了摇尾巴。

    正月初一,天刚蒙蒙亮,楚明漪穿着素雅,陪同祖母去清严寺。

    宝相庄严,经声不绝。寺庙的知客师父已与老夫人相熟,引着几人去上了香,而后将她们引进单独的诵经室,毕竟老夫人要在这里诵一天的经,直到太阳准备落山才会回去。

    楚明漪如往常一样,陪着老夫人念了一卷经就跪不住了,只得自己出门转转,免得在这里各种动作打扰到她。

    她带着照烛溜去后山,时值春三月,草木蔓发,空气清新。

    刚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便听见前面林中传来的打斗声。

    远远地便见几个黑衣男子正在缠斗一人,招招狠辣,下了死手。

    只是被围击那人……楚明漪在重重身影交错间终于看清,怎么会是齐向衍?他肩膀上有箭伤,唇边有黑血,看上去好像是中毒了。

    楚明漪连忙让照烛赶快回去多叫些护卫来,照烛深知在这里可能会给小姐拖后腿,只得叮嘱一番。

    待照烛走后,楚明漪扯出手帕蒙着脸,心急如焚,抓起地上的石子,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