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明军骑兵手持三眼铳，双方越来越近。明军开始点火放铳，对面的鞑子也开始放箭，双方都有战马被射中，战马嘶叫着向前再跑几步，再支撑不住受伤倒地，马上的骑兵摔在地上翻滚，也有骑兵被射落马下。

    后排的骑兵不管不顾，手握绑在战马上的骑枪，夹在腋下，准备突击。

    明军点火放一铳三弹后，就拿起三眼铳开始砸人。鞑子放完箭以后就开始抽刀砍杀。

    王廷臣手握骑枪，向对面的鞑子猛然刺去，速度和力量都很大，那鞑子虽然用马刀挡了一下，但还是被刺中。

    王廷臣立即放手，战马对冲的速度和力量很大，如果不放手，他的手腕可能会被折断。骑枪一下子穿透了那个士兵，把他从马上带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才从枪上掉下去。

    王廷臣放开骑枪以后，抽出腰刀，对面的鞑子骑兵狠狠地一枪刺来，他用力一磕，借力闪躲，还好，对面的骑枪稍微从他的身旁偏出。

    最后一个鞑子骑兵冲来，双方拿刀互砍，两刀相交，一声金属互击的响声过后，两马马头交会，双方在前方转过马头，再次准备冲击。

    列阵在步兵一侧的济尔哈朗和侍卫们看得清楚，这股明军兵强马壮，一场对冲下来，也只是略微落了下风。但是明军人数多啊，要想击败对手，还早着呢。

    身旁一个侍卫对济尔哈朗说，：“王爷，让我们上，砍死这股蛮子！”

    洁尔哈朗很犹豫，他的白甲兵和侍卫都很金贵，他不想消耗在这一场战斗里。

    他回过身，发现达尔岱率领的步兵都已经上马，正在开始骑马出营，还没有列阵完毕。鞑子兵都是全能兵，下马是步兵，上马是骑兵，平常可以种田，冬季还会打猎，或是去打仗抢劫。

    他又向北观望了一下，发现女儿河以北的大队骑兵正在接近，他想等这股多是蒙古人的骑兵来冲击作战。

    王廷臣和他的标兵们整队完毕，立即与鞑子骑兵再次对冲，这次他又刺杀了一个鞑子。透过鞑子军阵以后，他命亲兵鸣锣撤兵，带着自己的骑兵去追赶前面的骑马步兵，脱离了战场。

    远处，吴三桂的骑兵，挂着马灯快跑过来接应。济尔哈朗向东西石门山和乳峰山望去，那里的群山隐没在黑暗中，只有星星点点营火闪亮，勾画出山峰的剪影。看来阿济格没有出兵，于是，鸣金收兵，今夜的这场仗，也只能打到这里了。

    天早已大亮，在松山城的督师大堂里。洪承畴和谢四新，还有几个幕僚，正在一边翻看战报，一边谈话。

    洪承畴说：“真可惜，谢参军的幻术偷炮，这次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谢四新说：“督师，这次的偷炮，本来把握就不大，能打到现在这个程度，不胜不败，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这么说，你战前就知道这次把握不大吗？”

    “这么多年，下官发现，越是精巧的计划，越难完全成功。”

    “哦？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没有强兵，才需要用精巧的计划来弥补。精巧的计划要想成功，就更需要敌情符合战前预计。我军的侦骑夜不收，比不上鞑子的侦骑，故而军情预计有误。王廷臣这次夺炮不成，也就理所当然了。”

    “没想到敌酋济尔哈朗，正在东南大营。”

    “这次战前军议，如果我们对王廷臣的军队战力有信心，大可以不必搞出那么复杂的偷炮计划，让他直接带炮回来就好。慢就慢一点，怕什么？

    “如果我们的兵更强一些，那都不用夜袭的，直接白天开到鞑子的营外，强攻硬吃，把他一营的兵全部消灭，炮都不用搬，连营带炮就归了我们。岂不是更简单？”

    洪承畴不由苦笑一声，说：“想练出强兵，哪有那么容易？兵部有人自比诸葛再世，以为背几篇兵书，自然战无不胜。饷银呢？粮草呢？器械呢？工事呢？这些事，诸葛亮们全不能解决，却以为只要有奇谋妙计，自能战胜。这次的奇谋妙计，已经智比诸葛了，手无强兵，又如何？”

    “自督师上任，督促辽东练兵一年多，能有今天的这个战力，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当今天下，能治军如此者，唯督师一人耳。”旁边的一个幕僚，辽东本地人，真心诚意地说。

    洪承畴略一点头，问：“谢参军，那天军议，你既已知道成功夺炮的机会不大，为什么还要去推动这次作战呢？”

    “下官窃以为，希望总得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何况士气可鼓而不可泄，辽东军能够主动提出夜袭敌军，已经很难得了。只要他敢打，没有大败，哪怕是小败一场，都是很值得的。这次王廷臣攻入鞑子营中，报告打死打伤了三百多鞑子。

    只要我们像这样经常的打下去，鞑子每次都有几百上千人的消耗，长期坚持下去，鞑子耗不起，还是很有希望解除锦州之围的。”

    “吴三桂这次作战怎么样？”

    “吴三桂现在看到王廷臣能够攻破敌营，得胜而归，想立功的心思就更重了。他提了一个主动出击的方案。他想带兵主动攻打东西石门山。请督师考虑，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好好好！看来王廷臣这一次作战，打出了辽东军的胆气！好哇。只要他们想打，本官全都准！你近期安排一场军议，让吴三桂率他的主力去攻打东西石门山，其他各部配合。”

    “得令。此事下官安排。王廷臣那边是不是要再送些银子过去？他们虽然没有夺到炮，还是打死打伤了不少的鞑子，他们自身损失也不小。”

    “战前已经放过赏了。所有战死伤残的官兵要按照规定抚恤。你就再拿200两银子送给他们。这个月的饷银，兵部有没有发下来？”

    旁边一个幕僚说：“报告督师，这个月的饷银还没有收到。”

    洪承畴又说：“听说皇上在京师，印国债票子借银子，用于辽东打仗。也不知道最后能借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