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读中文网

书架
字:
关灯 护眼
快读中文网 / 玄幻奇幻 / 见繁安欢 / 第二十三章 十六

第二十三章 十六

    李拾欢提出去无二寺修行时,燕侥臻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无二寺,在燕侥臻那日狼狈下山时系上了结,所幸,不过两日,便有机会解开。

    上完香后添了香油钱,李拾欢提出居寺一日以净心神,主持礼谢道二位有心,但房屋有限,不敢打包票,燕侥臻拿出五十两银子再显向佛之心,主持想了想,决定今夜打座整晚悟道,让李燕两位将就自己卧房一晚。

    “佛门中人不过如此。”李拾欢不屑道。

    “他身为方丈,先做的决定是委屈自己,没有滥用职权,这点不容易了。”燕侥臻说道。

    “我街坊邻居家也能这样。”

    “当了主持可就不一定喽。”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逛,无二寺地大人多,一众人经书声琅琅,一众人习武强身,如此下还有众多僧人来回打杂,取地冥想。

    “李兄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朱穆浪马山吗。”

    “好听呗。”李拾欢把喜马拉雅脉咽进肚里。

    “不是的,有由头。”

    “二十几年前,有位长胜将军名叫朱穆浪,在他率领下我军势不可挡攻下淮朝,此后便只有我羽朝和南方的繁朝。”

    “先皇有心再扩版图,遂令继续南下,但朱将军送了封密函,上面写了什么只有先皇知道,我们知道的是,先皇读完密函,便就让朱穆浪班师回朝,不做南下打算。”

    “一将功成万骨枯,班师回朝的军队里多了许多领赏的外地人,归乡人不见许多熟面孔,但仗总算打赢了,伤口渗血,也不免喜悦。”

    “行至天埋山——那时这里还叫天埋,津京路通四方又沿江河,多商贩,商贩多屯物多,天埋山又多野味,军队驻扎此,调养生息。”

    “朝廷送赏,犒劳三军。”

    “生死线上挣扎过的人庆祝起来可太放纵了,大块肉,大坛酒,包头菜抱起来啃,傍晚时分起火开宴,早上营中鼾声轰动。”

    “就在那晚,朱穆浪的马,死了。”

    “将军喝醉了给自己马宰掉助兴?”李拾欢说道。

    “战骑可是犹比兄弟,如同父子的马,你会喝大了对自己爹这么不孝顺?”

    “我没爹,你继续讲。”

    “啊……好吧,朱穆浪埋了马,买了块巨大的硬粗石料当碑,刻四字,朱穆浪马,随后回朝,次年以身病体弱为由,请辞大将军官位,告老还乡。”

    “先皇不允,二日上朝,朱穆浪忽然口吐鲜血,倒在庙堂,保住性命后,先皇仍是只让他长休。”

    “那朱老师怎么出的家?”李拾欢跳起来揪树叶。

    “朱将军长休第二年,先皇任三军上将马国成率军攻打南方繁国,马将军于兴落管大战一天一夜,伤亡五十万兵马大败而归,先皇火气攻心,享年六十,太子上位,便是当今圣上。”

    “朱穆浪一直都是洪文皇上的将,太子时太子党,眼看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但他还是要辞官,不仅如此,还出了家。”

    “洪文皇上为他修无二寺养身,本来山脚下的石碑要被抹了刻成无二寺,但朱穆浪组织了,只是单单添了个山字。”

    “原来是这么来的,有点意思。”

    “还有两则更有意思的东西,听吗?”

    “什么?”

    “相传,”燕侥臻犹豫下,看看四周,轻声说道,“相传,先皇送来的不只银子,还有坛贵溪玉浆,此酒珍贵,一年酿十坛,地方官员为作皇上寿辰用。”

    “酒,朱穆浪没喝,他喂给了他的马。”

    “为什么?”李拾欢问完恍然大悟,“你是说?”

    “道听途说来的,不作真,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你知道先皇叫什么吗?”燕侥臻说完又看看四周。

    “华……林涛?”

    “马国成战死前也给先皇传了封密函,上面写着,”燕侥臻附到李拾欢耳边说道,“华林涛,我糟你嘛。”

    “嗨呦,别乱讲别乱讲,没听见没听见。”李拾欢撒欢装神经病向前跑去。

    燕侥臻笑笑,这些故事可不是那本乱书上得来的,不过自己也没当真过。

    午时,斋饭时间,寺院里做土豆丝与葱炒菌子,备了馒头与米饭,洗了甜瓜饭后人人均分。

    “出去吃口?我知道有家馆子溜肉段量大味美。”

    李拾欢抬腿要走,被燕侥臻拦下来说道:“心诚则灵,今天就吃素。”

    “行……吧。”李拾欢心想你要真要跟人心诚则灵那就该跟我走,坐在店里要第二碗米饭。

    钟声响,斋堂不安静,和尚们吃起饭来有说有笑。

    “咱这挺热闹啊。”李拾欢和旁边和尚搭话。

    “寺里严的地方严,松的地方松,施主若常来不足为怪。”

    “哦这样啊,那什么地方能打掉辣椒炒肉吃?”

    “施主,”和尚严肃道,“我们出家人不沾荤腥,请不要再在寺里说如此冒犯的话。”

    “抱歉抱歉,我菜给你,是我不对。”李拾欢将饭菜推给和尚,转头看燕侥臻吃的慢条斯理,倒颇受用。

    “我想拉……我胃腹有恙,出去躺。”

    “至少吃个甜瓜,别肚里空空。”燕侥臻吃块蘑菇,心知肚明道。

    “你开玩笑,等会回来我吃十碗,你真逗。”李拾欢出门,顺手拿走甜瓜。

    啃着甜瓜,李拾欢飞身踏檐上来至屋顶,远望去,无二寺大的吓人。

    军队不久前攻克周围小国,后又打了败仗,居然还有钱为旧臣建这么大的寺院,不是当朝皇帝我就下言昏君了。

    李拾欢正欲下去,却发现件事情。

    瓦片。

    新旧的太明显了。

    倒不是说越表面的地方瓦片越新,而是旧在这片,新在那片。

    不少房子是新建的,无二寺大概原先也没如此规模。

    李拾欢贼心起,顺着瓦片新旧程度飞掠。

    难不成这趟还能有所收获?

    燕侥臻讲的那些东西我顶多也就信三成,应该真有个朱穆浪将军在此出家,但什么派头就不晓得了,或许有点闲钱。

    来寺院出家就一定是来寺院出家?

    怕不是贪享富贵和名利,害怕党争和皇威哦。

    今儿哥们来探探,你到底有多大底儿。

    疾行下,已来到最新瓦片处,李拾欢翻身下屋,心想要是慢慢逛怕是要被路迷的七荤八素。

    廊中行走,此处和他处区别倒是不大,不过是房间多为存放物件经书等。

    儿童声,在哼歌。

    “风儿凉,风儿凉,风儿云儿入洞房……”

    李拾欢踮起脚来慢慢靠近声处,门没关,探头看去。

    和尚看背影大概八九岁,此时歇了歌喉,抱着肘子猛啃。

    李拾欢摸进去,大大方方坐到旁边板凳抄起猪蹄也啃起来,往旁边一看,正是早上跟自己行礼的小和尚。

    小和尚一看,正是早上遇见的两位施主之一。

    两人互瞅,但嘴里都忙着狠狠嚼肉。

    “不能跟别人说,鸡爪子是我的。”小和尚先开口。

    “不跟别人说,鸡爪子我三你七。”李拾欢谈价钱。

    “成交。”

    “好朋友。”李拾欢嗦根鸡爪,油滑爽香。

    “不过话说回来,小和尚你寺中翘楚啊,有钱又有手段,中午能整这么大桌子菜自己吃。”

    “我那有那么厉害啊,这是人家昨天晚上吃剩的,方丈让我伺候,天天看这烧鸡猪肘,我咋不破戒啊。”

    “就是就是,本来就没吃过见过还让天天受诱惑,要我我也吃。”

    “哼,我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一大桌子菜本来要进泔水桶,这下变成只用收拾盘子。

    “我要是以后当了主持,天天给自己卧两鸡蛋。”小和尚拍拍肚子,站起身来收拾盘子。

    “别想那几十年后的事了,我先提醒你,上茅坑找个野地儿拉,不然让谁闻出来可要好好罚罚你。”

    “这我真没想到。”小和尚摸摸脑袋。

    “道阻且长,学着吧,小和尚你叫什么?”

    “悟迷,你呢施主。”

    “李拾欢,回头见,改天给你捎好的。”

    “李施主别乱说,我不能吃荤的。”

    “丢,师兄带着师弟学坏,走了。”李拾欢离身去。

    再回斋堂,换了一波和尚就餐,找到燕侥臻,此时燕侥臻在跟另个来寺院就餐的人攀谈。

    “这位是?”李拾欢坐下道。

    “刚刚认识的朋友。”

    燕侥臻说道。

    “崔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