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说话者带着几分愠怒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一切。
“我…我不知道呀。我应该没错吧。”，离芍带着几分不确定看向师傅，他现在怒目圆睁，让龙有点害怕。
“你竟然连错都不知道错在哪！”
因为怒火无处发泄而颤抖的双手摸向了这泥鸿堂唯一留下来的“静”，徐凡实在静不下来。
“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还犯！你反了是吧。”，徐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离芍。
离芍：？？？
师傅不带这么玩的，知不知道你都生气。气得都歪了。
徐凡周遭的一切都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而不断地拉扯变形，他的位置时而变远，时而靠近。这不断地变化让盯着看的龙女有种反胃恶心的呕吐感。
“不应该的。”，徐凡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到了离芍身上。
离芍看着前面佝偻的老头，身材瘦削却硬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如当年的样子。
徐凡压着脾气缓缓地弯下身子，在离芍面前盘膝而坐，平视着她。
这大徒弟的个子这么多年也没见长，还是自己这个师傅做的不够好。平时还是疏于管教了，如果有机会回中州的话，就带她见见一下汤老婆子吧。
随着过往记忆的翻滚，徐凡的心思逐渐放到了其他地方，他周遭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他又变回了天下文人所推崇的墨佛君子，那骨子里的温吞又浮了出来，脸色稍晴。
看来师傅是气消了，离芍松了一口气。她刚想站起来，徐凡平淡的声音就响起：“继续。”
好嘛，又得出血了。
龙女掏出了自己的钱囊，把里面的金豆子通通倒在了地上。
“我攒了十几颗金子呢。师傅你看，我们要发财了，那些名家大派可真有钱。”
徐凡大袖一挥，继续道：“你就不怕他们秋后算账吗？”
“不怕呀，我是你徒弟，他们很相信我的，也不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伤我。而且那些人都心怀鬼胎，得了“宝贝”后肯定不会示于人前，自己只会偷偷躲起来研究。即便到最后真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公开承认自己是个被骗的傻子吧。那些可都是各家的天骄呀。”
“最重要的关键是，”龙女竖起两根葱指：“金子和我，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此间事了，他们早就忘了我了。”
龙女没心没肺地述说着自己身份低微这个事实。
龙也好，凤也罢，在大唐这头战争巨兽面前，不过都是一堆烂肉而已。再强也比不了人。
大唐早就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给他们这些异种挑好了路子：受中洲奴役，或者在海外流浪。但都免不了……
离芍下意识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异样感传来。
“疼吗？”
离芍听到徐凡的话后，脑子转不过来：“师傅，你在说什么？”
“你当初烙的时候，疼吗？”，徐凡柔声道。
离芍默不作声，低着头，她不敢直视自己老师。
“再疼也要三七分账啊，地上的都是我的，以后别耍小聪明了。”徐凡的声音从龙女身后传来，越来越远。
“嗯。”
屋内局部有雨。
……
细雨濡湿了赵常的被单，屋顶上的破洞有冷风不断灌入，呼呼作响。
赵常本就不富裕的家境因为一场大雨的袭来而变得更加困难。
“草，草，草，窝的草！”
就叫《茅屋为秋风所破》吧，赵常咀嚼着自己有感而发的诗句，不禁心生得意。九年义务教育终归还是有点用的。
“你觉得怎么样啊，胖虎。”赵常看向屋里一具残破不堪的强壮肉身。
断手断脚的胖虎本想回话，但无奈他一张嘴，樱桃小嘴里就哗啦啦地涌出血，他索性直接安静地待在原地等待伤势痊愈。
赵常也不担心他，毕竟他受的只是区区致命伤而已，不打紧。倒是自己的柳枝要赶紧掏出来洒水，以免不再新鲜。
一把又一把柳枝不断地被赵常抓出，那是他今早剩下来的。看着地上绿油油的一堆，赵常觉得怪好看的，因破财遭劫而难受的心也舒坦了些。
等胖虎好了，自己再去找草填一下上面的洞口吧。
一刻钟后
随着伤势痊愈，醒来的胖虎看到了自己身上绿油油的“毯子”，他耙开了自己身上厚厚的柳枝条，不免自嘲：“虎落平阳被犬欺。”
几点雨飘落到了胖虎身上，屋内的破洞还没修补，穿着衣服的赵常手上正拿着一块肥皂在雨中搓澡。
“刚好我身上有点脏，一起洗吧。”，胖虎走进了风雨中。
这肥皂是赵常为数不多可以在这古代造出来的化学用品，可惜这里没多少洗澡的需求，发不了财。但他也珍惜得很，赵常直接打开了话题：“谁把你伤成这样？”
“三清道，我们的快乐老家呀。”
太清阙，云楼观，四司五岳，八方神台。
那些牛鼻子说一处密藏，就往他身上刀一下，连静香他们都不得不留在那牛鼻子那里。自己身上那一条条狰狞疤痕就是那些信神的三清道牛鼻子造成的。
“要不我们干一票大的吧。”胖虎仰视着面不改色的赵常。
面前的赵常谁也奈何不了，除非那些人早做准备或者请远在天边的老家伙出手，否则他们成事概率极高。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揉成一团的柳枝不停地摩擦着胖虎的后背：“我还没吃饭，力气比较小，你可以上点连招，估计触发技能会大点。”
“你就不怕静香他们出事吗？”
“不怕。”，赵常说道，手上的柳枝仍不紧不慢地扫过那宽广的后背。
听到赵常的回答，原本心里着急的胖虎安静了下来。
“可以了，轮到你帮我啦。好久没搓背了。在岛上根本就没办法好好洗澡，静香看着太别扭了。也不知道大唐有没有澡堂。”赵常递过柳枝，放心地转过身去。
感受着后背温柔的触感，赵常聊起了家常：“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
“摸不着头脑是怎样一个体验啊？”
嘶~赵常倒吸了口凉气，这力道得劲！
“其实也挺好的，以后有GG聊天后，别人说你胸大无脑，你都可以直接承认了，这人设很吸引人的。”
哎呦，小伙子火气旺啊！
“实在不行，咱们干些不要脸的勾当也行。”
……
……
“脱胎换骨”后，赵常拍着胖虎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放心吧。以后的人生只会比今天更难受。”
我谢谢你啊！胖虎在心里咆哮道。
“我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啊！”凄惨的声音在屋内环绕。
赵常幸灾乐祸道：“别想了，除非你当接头霸王，否则想都别想。咱们本来就是个念头，你又没到真境，哪里修的出来头啊。”
“而且你手脚处理的不干净呀，尽是往我家里带尾巴。”
此时，屋外的一丝刀光正向着赵常他们“飘”来。